深夜,萬籟俱寂,海寧第一人民醫(yī)院重癥監(jiān)護室里,僅有幾縷幽微的光線從角落的儀器上散發(fā)出來,在病床上勾勒出歐陽德那形容枯槁的輪廓。
    歐陽明悄然推開監(jiān)護室的門,一襲黑衣與夜色融為一體,他的面龐隱在黑暗中,只有那雙眼,閃爍著寒芒,仿佛淬了毒的利刃。
    他一步步走近病床,每一步都踏得極慢,皮鞋與地面碰撞的輕響,在這死寂的空間里,被無限放大。
    “歐陽德?!睔W陽明終于開口,聲音低沉沙啞,“你為什么還不死???”
    他的眼神緊緊鎖住病床上毫無還手之力的歐陽德,后者似乎有所察覺,眼皮微微顫動,卻無法做出更多反應。
    你為什么要殺我媽?我媽到底哪里做錯了,她自從嫁給你,她是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盡了。”
    你竟然敢毒殺她。
    不錯蘇黎讓李律給他看的就是當初歐陽太太中毒身亡,譚艾連夜提取的血樣樣本檢測出來的毒素,以及中毒報告,歐陽明是家族繼承人,所以歐陽家的秘藥配方都是從小就知道的。
    他看到那個報告,基本就確認了,因為那是自己家的秘藥,除了自己,就只有自己的父親,歐陽家的當家人才有的。
    我媽到底做錯了什么?嵐嵐又做錯了什么?
    “你為了你自己,親手將她推進了萬劫不復的深淵,她在獄中含冤受苦,你卻無動于衷,任由她在絕望中死去!”
    歐陽明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還有嵐嵐,她才二十三歲啊,你要是不殺我媽,她就不會不顧一切查真相,就不會被仇恨沖昏了頭腦,更不會為了給我媽報仇,搭上自己的命”
    “你口口聲聲說為了這個家,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親手毀掉了我們的家,毀了我們所有人!”
    歐陽德臉憋的通紅,他想說話,想制止,他要是能動,都恨不得自己去死,如果自己的兒子真的拔了他的呼吸機,那他們兄弟之間,又是不得善終了。
    歐陽明越說越激動,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卻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決絕。
    所以誰都不該死,就你最該死,我昨晚在家等了一晚上,都沒等來你的死訊,我實在忍不住了,我受不了你還活著,我媽和嵐嵐都在那邊,你這個罪人,怎么配呼吸呢?
    說完,他緩緩伸出手,伸向維持歐陽德生命的呼吸機插頭。
    “歐陽德,今天,就是你的報應!”歐陽明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
    聽到報應這兩個字,歐陽德突然就不再掙扎,是啊,這都是他的報應,是他的報應。
    隨著插頭被拔出,儀器發(fā)出尖銳的警報聲,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刺耳。
    歐陽德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搐,他的雙眼瞪大,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絕望。
    歐陽明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切,心中沒有絲毫憐憫。
    然后又把拔掉的呼吸機的線,放在了歐陽德自己的手里。
    他就那樣冷冷地注視著,“這是你應得的,你這一輩子,都活在自己的罪孽?!?
    聽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歐陽明轉身去了病房里的衛(wèi)生間,然后關上了門,很快,病房的門被人推開,歐陽林帶著醫(yī)護人員出現(xiàn)在了病房里,把歐陽德推出去,抬進了搶救室。
    等人都離開后,歐陽明在衛(wèi)生間里,重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衣領,若無其事的走出了病房,最后消失在黑夜里。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剛走,后腳歐陽林就出現(xiàn)在了病房里,從花里去除了那個針孔攝像頭,放進了口袋里,然后冷笑一聲,轉身又去了搶救室。
    還沒等歐陽明開車到家,就接到了歐陽林的電話,說歐陽德自己拔了呼吸機,人已經走了。
    歐陽明并沒有停車,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蘇黎從醫(yī)院出來后,沒有回家,而是與無塵一同回到蘇氏集團,靜靜等待消息。
    “醫(yī)院傳來消息,歐陽德十分鐘前已經離世,尸體放在醫(yī)院的太平間,歐陽明說明天再處理?!睙o塵掛斷電話,聲音打破了寂靜,將這個消息告訴給蘇黎。
    蘇黎手中握著紅酒杯,輕輕晃了晃,“來,無塵,干一杯吧?!彼穆曇魩е鴰追秩玑屩刎摰妮p松,又像是在慶祝著什么。
    “好,來干一杯?!睙o-->>塵嘴角微微上揚,低聲應道,與蘇黎碰了碰杯,仰頭喝了一口。
    可還沒等他們好好品味這片刻的寧靜,無塵的手機再次震動。
    他低頭看了一眼,抬眸看向蘇黎,說道:“是葉瀾傳過來的,兩個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