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望著瞬間鋪滿玫瑰的宴會廳,緋色花瓣層層疊疊漫過雪白地毯,馥郁香氣裹挾著水晶燈的光暈流轉(zhuǎn)。
    她抬眸看向身旁的陸修筠,眼波里漾著細(xì)碎的驚訝:“什么時候準(zhǔn)備的?”
    陸修筠唇角勾起,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刮過她泛紅的鼻尖,俯身說道:“昨天你走了以后,我就讓人買下了海寧城所有的玫瑰花?!?
    他的聲音低沉而繾綣,蘇黎被他灼熱的目光看得耳尖發(fā)燙,垂眸絞著婚紗裙擺:“其實你不用這樣,我不在乎這些……”尾音被宴會廳此起彼伏的驚嘆聲揉碎,帶著少女獨(dú)有的羞澀與慌亂。
    陸修筠卻固執(zhí)地捧起她的臉,讓那雙氤氳著星光的眸子只能倒映自己的身影。
    他的眼神熾熱,一字一句道:“可是我就想給你最好的?!?
    玫瑰花瓣簌簌落在肩頭,他的話讓蘇黎有了一瞬間的恍惚,感覺今天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實。
    很快,宴會廳已經(jīng)被婚慶公司的人重新布置一新,陸修筠讓長風(fēng)喊來了自己父母。
    陸父陸母踩著滿地玫瑰步入宴會廳,剪裁合體的正裝襯得二人氣場沉穩(wěn)。
    陸父快步上前,主動握住蘇弘毅的手,眉梢眼角盡是歉意:“親家,實在對不??!修筠做事莽撞,我們也是昨天下午他們領(lǐng)完證才知道消息,當(dāng)即就連夜飛來海寧?!?
    陸母緊隨其后,妝容精致的臉上滿是誠懇,不等蘇弘毅開口便接過話頭:“是我們教子無方,失了禮數(shù),親家您多擔(dān)待!”
    “你放心,蘇黎是我們陸家的兒媳婦,我們一定會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把她娶進(jìn)門,該有的什么都不會少她?!?
    “親家你就放一百個心,我們倆就修筠一個兒子,所以,蘇黎進(jìn)門我們會把她當(dāng)親生女兒一樣疼的,不會委屈她一點的?!?
    蘇弘毅望著陸父陸母,滿臉堆笑地拉著他的手連連道歉。
    心里暗自思忖:這陸家夫婦禮數(shù)周全,談吐不凡,教養(yǎng)極好,再對比剛才季母那一臉的尖酸刻薄,揶揄自己的女兒,高下立見。
    蘇父那也是久經(jīng)沙場的生意人,場面話說的也很漂亮:“誒,親家說的是哪里的話,我還得感謝修筠,把這傻丫頭從坑里拽出來呢?”
    “咱們現(xiàn)在是一家人,蘇黎這丫頭,從小讓我們都寵壞了,以后還請你們多擔(dān)待,她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你盡管跟我說,我倒是時候教訓(xùn)她。”
    陸母聽后趕緊說道:“親家說的哪里的話,蘇黎我們是一百個滿意,你盡管放心好了?!?
    蘇父連連點頭,眼神的余光掃過陸修筠。
    他瞬間瞇起眼睛——此時的陸修筠正目不轉(zhuǎn)睛盯著蘇黎,目光里翻涌的熾熱,這哪里是新婚燕爾的悸動,分明是蟄伏已久的執(zhí)念。
    男人看男人不會看錯。
    “哪有這么多湊巧?”
    他看著陸修筠不著痕跡地將蘇黎耳畔碎發(fā)別到耳后,動作自然得仿佛重復(fù)過千百遍。
    “民政局偶遇、全城玫瑰、連夜領(lǐng)證”蘇弘毅喉間溢出一聲悶笑,老謀深算的目光穿透宴會廳的喧囂,“這天衣無縫的‘巧合’,怕是某人布的局?!?
    而此刻站在角落的季秦川,看到蘇父對陸修筠和對他的區(qū)別,他不禁弄火中燒,看來這個男人的身份并不簡單,蘇弘毅可真會看人下菜碟。
    “在他面前擺足了長輩架子,甚至疾厲色,從來沒跟他好好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