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市富貴坊賭檔,后巷。
一身錦衣的陳雋罵罵咧咧的甩了甩,再擦了擦手,隨即提起褲子,轉(zhuǎn)身欲要走回賭檔。
守著后門的疤臉漢子滿面堆笑:“夜了,您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陳雋一個大逼兜子甩了過去:“怎地,怕本少爺沒錢還賬不成!”
疤臉漢子敢怒不敢,只得捂住臉陪著小心。
“誒呦我的陳公子吶,只是單單今日您就欠下二十余貫了,剛剛東家都說了,要是再放您回來耍,小人得遭老罪嘍,今夜您手氣也不成,不如過幾日再來耍,當小人求求您了?!?
“狗東西!”
陳雋哼了一聲,罵道:“當初郭晉安管著賭坊時本公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告訴你主子,莫要以為本公子不知道他們王家是怎么將富貴坊盤下來的?!?
“是是,您說的是。”
陳雋看了眼天色,問道:“什么時辰了?”
“戌時?!?
“好,本公子回府讀書了,過幾日再來大殺四方?!?
朝著疤臉漢子的小腿踢了一腳,陳雋這才背著手轉(zhuǎn)身離開了。
走在陰暗的巷子中,陳雋越想越生氣。
陳家有很多子弟,直系的,旁支的,尤其是年輕的第三代子弟,并非都在肅縣,大多數(shù)在府城與州城。
陳雋算是直系子弟,只是天資不高,從十六歲開始科考,參加了三次,只有一個秀才功名。
讀書不行,能力也沒有,陳家自然不會傾注太多資源與精力,不過好歹是直系子弟,就令陳雋留在肅縣伴著陳奉瑾當個閑散公子哥。
陳雋生性好賭,常出入賭檔賭坊,因此愛財,正是因為愛財,與郭晉安走的極近,平日大手大腳的花銷也是郭晉安出錢。
如今郭尚文死了,郭晉安被抓了,陳雋沒了進賬,手癢了想要玩兩把,手氣還不好,分逼沒贏,倒欠二十多貫。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這家伙被陳奉瑾派出城找陳遠山結果被趙勛給堵住了,這小子還挺聽話,真的在城外待了兩天。
正如趙勛對他所說,郭家完蛋了,陳雋只能回城按照趙勛所說,說是碰到山匪了。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趙勛早就給他賣了,陳奉瑾已經(jīng)得知陳雋摻和了郭家的產(chǎn)業(yè),掄著拐杖這頓削。
陳奉瑾揍完之后叫陳雋徹底與郭家的產(chǎn)業(yè)割裂劃清界限,還禁止陳雋再找賬房支取“零花錢”。
“他娘的掃把星,都怪趙二郎那狗東西?!?
眼看快走出巷子了,陳雋暗暗罵道:“待阿姐廢了你,本公子定要叫你好看!”
眼看快走出巷子了,陳雋暗暗罵道:“待阿姐廢了你,本公子定要叫你好看!”
話音剛落,巷子出口突然被堵上了。
“又見面了,小饞貓?!?
低著頭的陳雋面色大驚,抬頭望去,失聲驚叫:“是你,趙二郎!”
趙勛穿著一身黑衫,抱著膀子,身后站著手里不知拎著什么的祁山。
“你,你…你在這里做什么!”
“你猜?!?
趙勛笑吟吟的走了過來,嚇的陳雋不斷后退,沒退了兩步,又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陳雋下意識回頭,只見是一個面無表情的高瘦老頭,肩上還掛著一個藥箱。
老頭姓文,文博,城北醫(yī)館回春堂的郎中。
文博看著瘦弱,手勁不小,一把將陳雋推到了趙勛面前。
本來吧,陳雋是不怕趙勛的,不過是一個商賈之子,區(qū)區(qū)舉人罷了。
可自從得知郭尚文死了并且了解了一些內(nèi)情后,不知為何,他一想起趙勛那燦爛的笑容就打心眼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