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周靜泣不成聲,話已無法出口。
父親江景彰深吸一口氣,仿佛是耗盡全身力氣般,替妻子說出了那足以將人打入地獄的事實(shí):“柳雯她……她今天……”
江景彰的語調(diào)冰冷而清晰,像冰冷的鐵針緩緩刺入耳膜,“……結(jié)婚了?!?
轟——!
仿佛九天驚雷在耳畔炸響!
江昭陽的腦袋“嗡”地一聲巨響,眼前的世界瞬間天旋地轉(zhuǎn)!
“什么?!”他失聲驚叫,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一震,帶動得沙發(fā)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那條傷腿瞬間爆發(fā)出尖銳的撕裂般的劇痛。
可這痛楚與他此刻內(nèi)心的驚駭相比,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到針尖大小,臉上血色盡褪,如同死人般慘白,“她……她今天就……結(jié)婚了?!”
“這怎么可能?!才幾天?!”
巨大的荒謬感幾乎讓他窒息,“這……這根本就是閃婚??!”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嘶啞質(zhì)問。
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是破碎的玻璃,狠狠刮擦著喉管。
看著兒子因?yàn)闃O度的震驚而近乎失態(tài)的模樣。
江景彰的心也如同被狠狠剜了一刀,但隨即又被一種更深沉的悲涼和徹底的醒悟替代。
他冷笑一聲,那笑聲里充滿了無盡的嘲諷和對柳家的極度失望:“是啊,怎么不能快?”
他的目光鋒利如刀,“柳家……在我們悲痛欲絕地通知他們,你遭遇洪水……不幸罹難的時(shí)候……”
“罹難”這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依舊帶著刺骨錐心的痛。
他停頓了一下,強(qiáng)壓下翻涌的情緒,繼續(xù)道,“他們知道了消息的態(tài)度你猜?”
“兒子,”江景彰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刻骨的寒意和疲憊,“柳家的態(tài)度……冷得就像臘月里的冰河??!”
“我,親自打的電話,想著……就算是最后一面,也該讓柳雯這孩子……來送送你……”
“可是……電話先是根本沒人愿意接!后來總算接了,接了電話的那個……”江景彰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露出一絲極端厭惡的表情,“是柳璜!”
江景彰的聲音陡然變得極其尖刻:“那態(tài)度,簡直冷得掉渣!隔著電話線我都能感覺到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
“他先是公事公辦地說了幾句場面上的屁話,什么‘人死不能復(fù)生,你們節(jié)哀順變’……然后,當(dāng)我們哽咽著提出,想請柳雯以未婚妻的身份……來參加……你的告別……”
他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眼睛泛紅,“你猜他說什么?!”
江景彰深吸一口氣,學(xué)起了電話那端柳璜那冷漠、刻板、毫無溫度的腔調(diào):“‘以未婚妻的身份參加喪禮?這個……恐怕不妥吧?’——他語氣輕飄飄的,好像在談?wù)撎鞖猓 ?
“‘這對雯雯以后的生活……對未來的婚姻……感情……影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