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一向是規(guī)規(guī)矩矩做事!”
“組織讓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賬目清清楚楚,章印齊全,我……我就是個干活的……找我?”
“找我干什么呀?是不是搞錯了人?”
劉明棟的眼神瞥向江昭陽的方向,似乎在尋求某種確認(rèn)或庇護(hù)。
但江昭陽垂著眼簾,并未給他任何回應(yīng)。
郁同和的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平靜無波地聽著劉明棟這連珠炮般的辯解,仿佛在看一幕預(yù)先排演過的戲。
直到劉明棟的辯解因氣息不繼而略有停頓。
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穩(wěn),卻像冰冷的鐵塊砸在對方的心上:“錯與對,清白與否,不是我說了算?!?
他的目光掠過劉明棟激動得幾乎扭曲的臉,似乎只是陳述一個終極定理,“事實說了算?!?
“我們找你,就是聽取事實,查證問題?!?
“跟我們?nèi)ゼo(jì)委,”他的目光收回來,重新釘在劉明棟臉上,清晰地道,“協(xié)助調(diào)查清楚。沒問題的話,”他刻意停頓了一下,“馬上就能回來?!?
“協(xié)助調(diào)查”這四個字被再次強(qiáng)調(diào),清晰得不容誤解。
劉明棟像是猛地被抽了一鞭子,身體晃了一下,后面“沒問題就能回來”的虛渺保證,在他此刻聽來如同無邊的諷刺。
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
可接觸到郁同和那冰冷銳利、不帶絲毫情緒起伏、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
喉嚨里咕噥了幾下。
所有的話都卡住了,只剩下絕望的窒息感。
他明白了,任何辯解和祈求在此刻都蒼白無力,甚至徒增笑柄。
他那灰敗的臉頰用力地抽動了一下,肌肉走向古怪地扭曲著,然后像是用盡了畢生力氣般,極艱難地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走吧……小鄭?!?
那聲音像是砂紙摩擦過鐵銹,啞得不成樣子,每一個字都耗盡了殘存的力氣。
鄭瑜被他這一眼和這一聲“走”驚得渾身一顫。
下意識地往后縮了一下。
她那驚恐無措的眼睛,猛地看向辦公桌后面一直沉默的江昭陽。
“別怕,小鄭?!苯殃栠m時地開口了,聲音依舊平穩(wěn),目光落在鄭瑜臉上,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只是配合調(diào)查?!?
“把你做過的、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清楚就行。”
“郁局長,”他話鋒一轉(zhuǎn),看向郁同和,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叮囑,甚至可以說是命令,“鄭瑜同志這邊,你們要好好對待?!?
“好好對待?”郁同和一愣,臉上難得地出現(xiàn)一絲真實的意外,濃密的眉毛向上抬了幾毫米。
他目光在鄭瑜那張受驚過度的白臉和江昭陽平靜如深潭的眸子之間飛快地掃視了一個來回。
顯然對這個要求背后可能存在的巨大信息量尚未完全消化。
江昭陽迎上他帶著詢問的目光,沒有任何解釋,只重復(fù)了一遍,語氣更重:“你一問就會知道!”
他語氣篤定,斬釘截鐵,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某種注定的結(jié)局。
郁同和的反應(yīng)極快。
那瞬間的疑惑迅速被一種職業(yè)性的敏銳所取代。
他銳利的目光在鄭瑜身上重新審視了一遍。
似乎重新評估著這個被卷進(jìn)來的年輕出納的價值。
隨即,他臉上的意外神情消失無蹤,代之以一種了然和鄭重的神態(tài),朝江昭陽重重地點(diǎn)了下頭。
他的眼神里傳遞著清晰的領(lǐng)悟與承諾:“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