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錯?”趙珊她看著眼前這個幾乎被悔恨淹沒的男人,語氣冷硬依舊,卻多了一層剖析的意味:“你確實鬼迷心竅,你是被你自己心里的貪欲迷了眼!”
“被那點‘常務(wù)副鎮(zhèn)長’的虛名,被那點想壓過別人、想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虛榮心迷了魂!”
江昭陽開口了,聲音沉痛但溫和:“林維泉為什么要物色你,還有其他原因吧?”
也許是這最后的心理防線崩潰得太徹底,也許是“虛榮”二字觸動了最不堪的神經(jīng)。
唐杰竟然在絕望的抽泣中,斷斷續(xù)續(xù)地開始交代更深層、更令他自己都鄙視的原因:“是,林維泉為什么……為什么物色我……不物色別人……”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他的嘴唇哆嗦著,眼睛不敢再看趙珊和江昭陽,只死死盯著眼前空無一物的桌面,仿佛要從那粗糙的木紋里摳出答案,“我……我自己找死啊……”
“我……我平?!瓰榱俗屓丝吹闷稹鲏K假的勞力士,是……是高仿!”
“還……還總跟人吹牛,說……說我在市里有幾套房子……在城中心商圈……說得有鼻子有眼……”
他的話,像個荒誕又冰冷刺骨的笑話。
陡然在這沉重的房間里炸開。
趙珊的眉頭猛地擰緊,眼神瞬間變得極其復(fù)雜,難以置信地審視著唐杰。
像是在看一個突然剝光了所有華麗羽毛、露出底下寒酸丑陋皮肉的小丑。
江昭陽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荒誕招供硬生生拽了回來!
他眼神銳利地釘在唐杰身上,那目光里有震驚,有荒謬,更有一種巨大的荒謬感沖擊下衍生的強(qiáng)烈怒意!
唐杰竟然如此可笑又可憐,用謊編織“富貴人設(shè)”!
“其實……全是假的!”唐杰發(fā)出痛苦的呻吟,身體蜷縮起來,“表,地攤幾百塊買的!房子……就是一套小房子而已!”
“嗚嗚……我就是……就是虛榮!”
“就是想顯得有錢,在鄉(xiāng)鎮(zhèn)里混得更……更體面,更快被人‘看重’?!?
“更快……更快往上爬……”
“我以為這樣……這樣領(lǐng)導(dǎo)會更‘高看’我一眼……”
“嗚嗚嗚……全是吹出來的啊!”
他羞愧得無地自容,猛地低下頭。
額頭重重地、一下一下地磕在自己蜷縮在膝蓋上的手臂上,發(fā)出悶響。
“你!——”江昭陽終于忍不住,喉結(jié)劇烈地滾動了一下,胸腔劇烈起伏。
他看著唐杰,為了那點可憐的虛榮面子,不惜編織如此低劣的謊,最終引狼入室。
差點將自己置于如此萬劫不復(fù)的境地,也險些釀成大禍!
他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終只艱難地、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帶著極度荒謬情緒的字:“胡!鬧!”
聲音不大,卻像兩記重錘,狠狠砸在唐杰本就脆弱不堪的心上。
趙珊已經(jīng)收起了大部分的情緒波瀾,但那雙銳利的眼睛里,除了原有的審視,更多了一份徹底的冰冷和解構(gòu)。
她終于徹底看清了這個唐杰:能力并非沒有,但骨子里的極度虛榮和投機(jī)心態(tài),對黨紀(jì)國法的淡漠,以及對權(quán)力的扭曲理解,認(rèn)為“顯示財力”就能獲得重用,才是真正將他引向深淵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