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與江昭陽握手的右手仿佛還殘留著對方那沉穩(wěn)得令人心寒的力量感。
此刻卻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
他猛地轉身,動作帶著一股兇狠的戾氣,雙目噴火般死死盯住紅木茶幾上那份藍色的文件夾。
那薄薄的幾頁紙,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他眼睛生疼。
“江!昭!陽!”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聲音低沉而嘶啞,充滿了恨意。
他猛地一步跨前,抓起文件夾,紙張在他手中發(fā)出痛苦的“嘩啦”聲,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撕成碎片。
“砰!”的一聲悶響,他終究沒有撕毀,而是將文件夾狠狠砸在光滑的桌面上,發(fā)出震耳的聲響。
“提拔?陳郁文?”蔣珂文胸膛劇烈起伏。
江昭陽你這是公開搞山頭!
搞一堂!
把組織原則當成了擦屁股紙!”
舒競強那個位置,是他昨晚預定好要安排自己一個“聽話懂事”、未來能隨時掌握琉璃政府動向的心腹去的!
現(xiàn)在換成了江昭陽的鐵桿?
這等于在未來的鎮(zhèn)長辦公室里,江昭陽已經(jīng)牢牢安插了一顆最硬、最有效的釘子!
邱洪?
他也是江昭陽一伙的。
這是要組建江家班底?
還有于維新!
蔣珂文眉頭緊鎖,來回急促地踱步。
這條線最為詭異莫測。
把他突然拔出來塞到琉璃鎮(zhèn)當副鎮(zhèn)長?這是什么信號?
魏書記真的完全知情且同意?
還是江昭陽在借機撬動縣委辦原本穩(wěn)固的權力結構?
于維新下去到底是明降暗升,還是就此失去核心圈子的入場券?
蔣珂文覺得自己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濃霧,看不清方向。
這種看不透的棋,往往最危險。
“呼……呼……”他強迫自己深呼吸,試圖壓制住快要爆炸的情緒。
多年的宦海浮沉告訴他,暴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只會給對手更多的攻擊口實。
江昭陽這一步棋,看似強勢霸道,甚至有些不顧吃相,尤其是提拔使用陳郁文,牢牢踐行了“緊抓關鍵崗位”的用人之道。
鎮(zhèn)長位置給了邱洪,但實權通過舒競強掌握。
他用寧凌淇安撫了一個潛在反對勢力(劉系),用組織程序框住了最后一個副鎮(zhèn)長名額給他這個組織部長,雖然只留了骨頭沒剩多少肉。
整個方案確實粗看“說得過去”,至少明面上沒有嚴重違背組織程序的地方。
這才是讓蔣珂文感到刺骨寒意的地方。
江昭陽不是莽夫,他的刀藏在看似堂皇正大的謀劃之下,快、準、狠,且讓你即使吃了虧也喊不出來。
他不再是那個需要向他匯報工作的鄉(xiāng)鎮(zhèn)干部。
他已經(jīng)在用常委的思維、常委的手段在下一盤更大的棋了。
“不行……不能就這么認了!”蔣珂文眼神重新凝聚起一絲陰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