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沉默良久,杯中溫?zé)岬膮⒉枰矟u漸涼了。
她忽然深深嘆了口氣,像是放下了千鈞重?fù)?dān)。
她放下茶盞,伸出手,主動(dòng)握住了林臻放在石桌上的那只溫?zé)釋捄竦氖终啤?
她的聲音帶上了一絲疲憊和歉意,還有深深的依賴:
“唉,夫君啊,妾身也是個(gè)女子,身在這九五之位,卻總也想為天下女子爭一口氣,哪怕...哪怕步子走得急了些……”她抬起那雙漂亮的鳳眸,里面盛滿了復(fù)雜的情緒,有愧疚,有感激,也有被點(diǎn)醒后的釋然,“你別怪妾身?!?
林臻反手將她的柔荑完全包裹在自己掌心,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聲音低沉而溫和:
“你我夫妻一體,我怎會(huì)怪你?你的想法、你的理想,何嘗不是我愿助你去實(shí)現(xiàn)的?如果不是因?yàn)槟阃菩行抡倪@層情分在,像夏竹這樣草菅人命、偏執(zhí)誤國的官員我早就將其明正典刑,以儆效尤了。昨天……也不可能對她……”
“昨天?不可能怎樣?!”慕容嫣是何等的敏銳!
林臻話里那一點(diǎn)點(diǎn)的停頓和未盡之意,瞬間被她捕捉!
她那剛剛平和下去的眼神猛地盯住林臻,帶著迫人的氣勢!
女人的直覺讓她心中警鈴大作!“說清楚!昨天你對她怎么了?!嗯?”
林臻張了張嘴,又瞬間閉上。
他臉上那慣常的掌控神色罕見地出現(xiàn)了一絲微不可察的閃爍。
這細(xì)微的回避,如同一瓢冷水澆在了慕容嫣剛被安撫下去的疑慮之火上!
“林臻!”慕容嫣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被欺騙和震驚的怒火。
“你,你該不會(huì)是把夏竹怎么樣了吧?!”
她氣得話都說不連貫了,飽滿的胸脯再次劇烈起伏起來,鳳目圓睜,里面燃燒著熊熊的怒火!
見他不說話,她猛地甩開他的手!
拍案而起!
“你怎么可以這樣!”她指著林臻,手指都在顫抖,氣得俏臉通紅,幾乎口不擇。
“再說!她都三十多歲了!一個(gè)老姑娘有什么好的?你有時(shí)間也不知道進(jìn)宮多陪陪朕!哄哄朕,居然去跑去御史臺那種地方睡一個(gè)老姑娘?!你還有沒有點(diǎn)廉恥?!”
亭子里瞬間靜得落針可聞!
麝月嚇得臉色煞白,差點(diǎn)端不住手中的茶盤,趕緊低下頭不敢再看。
面對妻子的震怒和這般不留情面的指控,林臻非但沒有驚慌,反而微微皺起了眉頭,像是承受著某種委屈,但眼神深處卻是一片冷靜。
他嘆了口氣,聲音帶著一種無奈又夾雜著“為你犧牲良多”的深意:
“嫣兒,你先別急著罵。我這不也是為了你嗎?”
“為我?!”慕容嫣簡直要被氣笑了,聲音尖銳,“你睡夏竹,跟為朕有什么關(guān)系?!胡說八道!你這分明就是借口!你就是……就是色迷心竅了!”
“怎么沒有關(guān)系?!”林臻聲音也提高了幾分,帶著一種被誤解的急切和理所當(dāng)然的分析,“這其中的關(guān)系大得很!”
他站起身,逼近一步,目光緊鎖著慕容嫣憤怒的鳳眸:“嫣兒你想!夏竹是什么人?是傲骨錚錚的才女不假,更是心高氣傲、認(rèn)定方向便九頭牛都拉不回頭的主!昨天我去見她,你是沒看見她那樣子,就算被關(guān)在御史臺,那雙眼睛看人的時(shí)候,還帶著恨不得把男人踩在腳下的光!倔得像塊硬邦邦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