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府屠刀下救走嬰兒!
甚至刻意抹去蹤跡,威懾官差!
這哪里是普通人?!
這分明是頂尖高手所為!
甚至……可能出自某個極為隱秘的組織!
幽夢……她知道弟弟可能還活著嗎?
她的母親知道嗎?
天道在這件事里,又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
一連串的疑問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沖垮了林臻心中原本清晰的界限。
他本以為這只是揭開一樁地方官員制造的陳年冤案,卻萬萬沒想到,潭底之下,竟是如此幽深復(fù)雜、甚至牽扯到神秘勢力!
“老人家放心,”林臻的聲音異常低沉,仿佛每一個字都在與無形的壓力對抗,卻帶著沉甸甸的力量,穩(wěn)穩(wěn)托住了鄭婆子懸在絕望懸崖邊的心,“你今日所,價值千金!我都記下了!阿壯的下落,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至于阿刁……”
他看向京城的方向,眼神深邃而堅定:
“等我?guī)貋?!她會親耳聽到關(guān)于她父母的真相,以及她弟弟還活著的可能!”
“好!那就好!但愿我老婆子還能看到那一天!”鄭婆子佝僂著腰,像是說盡了臨終遺那樣,轉(zhuǎn)身離開。
溪林村最后的余暉沉入西山,暮色如鉛,沉沉壓住低矮的屋脊。
林臻嘆了口氣,與橙萱一起準(zhǔn)備離開村子。
但心里的壓抑始終揮之不去。
鄭婆子壓抑了二十年的哭訴仍縈繞在兩人耳畔,混合著老槐樹下孩童被匆匆拽回、木門緊閉的刺耳吱嘎聲,空氣粘稠得令人窒息。
橙萱緊握韁繩,棗紅馬不安地噴著鼻息,蹄鐵踏在坑洼土路上發(fā)出沉悶回響。
“去滄州。”林臻的聲音劃破凝固的死寂,冷得如同塞外的冰棱。
他目光穿透漸濃的夜色,鎖死東北方向那片燈火隱約之地。
......
一夜疾馳,馬蹄裹著朔風(fēng)與塵土抵達(dá)滄州城下時,天邊剛泛起一層黯淡的魚肚白。
滄州城樓厚重如蹲伏的巨獸,雉堞在晨曦中露出鋸齒般猙獰的輪廓。
城門前已排起等待入城的稀疏長隊,販夫走卒呵著白氣。
而當(dāng)林臻一騎當(dāng)先,腰牌一亮,城樓上的守卒借著微光看清那枚黑金蟠龍紋的瞬間,驚駭?shù)暮籼柫⒖趟浩品鲿缘膶庫o。
“世子——開閘!快開正門閘!”
沉重包銅的木閘在令人牙酸的絞盤聲中被高高拉起,巨大的陰影掠過地面。
林臻馬不停蹄,踏著未完全敞開的門縫直沖而入,鐵蹄在空蕩的青石主街上撞出驚雷般的回音,兩側(cè)驚起的攤販、宿醉的酒徒、巡邏的差役無不慌忙避讓。
他的黑氅在疾風(fēng)中烈烈翻卷,如一道裹挾寒霜的墨色雷霆,徑直劈向城心那座被高墻深院拱衛(wèi)的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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