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么可能會飛呢?但是腳印卻是實實在在的消失不見,那恐怕只有一種可能了……”
“上樹?”
在這一瞬間,團長王彪和林水生同一時間驚叫了起來。
而且,王彪的頭皮更是一陣發(fā)麻了。
他追捕過不少的敵特,太清楚這樣的情況。
敵特就躲在樹上的話,底下搜查的戰(zhàn)士們,完全就是他的活靶子。
如果剛剛林火旺真的跟著追出去的話,后果絕對是不堪設想的。
王彪立馬將一些回來的偵察連戰(zhàn)士叫過來問話道
“你們搜查腳印消失后,有沒有朝著頭頂?shù)臉渖献屑毑榭催^呢?會不會對方當時就在你們頂上,而被你們忽略了呢?”
但是,偵察連的戰(zhàn)士們,卻是連連搖頭道
“團長,我們又不是新兵蛋子,怎么可能不知道樹上也能藏人。
但是我們的的確確往頭頂上看了,那些樺樹都非常的高,一眼看到頂,沒有發(fā)現(xiàn)目標?!?
林火旺卻在這時,插了一句嘴說道“樹冠頂上,肯定有不少積雪覆蓋。如果有人爬到最頂上,藏在積雪的后面,你們從小往上,是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的?!?
“啊?林火旺同志,這……這怎么可能?你知道那一棵樺樹有多高么?矮的也有七八米,高的甚至有十幾二十米。
現(xiàn)在還是如此嚴寒的大雪天,誰有這個本事爬到那么高的樹冠頂部呢?”
偵察連的戰(zhàn)士們,覺得林火旺說的這種可能性是幾乎為零的。
但是林火旺卻一陣遺憾地搖搖頭說道“我就能做到。走吧!帶我到你們探查的幾個腳印消失地點去看看吧!”
“不行!阿旺,現(xiàn)在人還沒抓到,危險沒有解除,你不能離開林家溝?!?
團長王彪又立馬攔住了他,很嚴肅地說道,“我得為你的生命安全負責,你現(xiàn)在是我們國家的寶貴財富,不能逞你個人一時之勇的?!?
林火旺這一下,卻是擺擺手說道“王團長,現(xiàn)在不用那么緊張了。距離對方離開林家溝,已經(jīng)過去快三個小時了。
他若是真這么一直貓著準備伏擊我,哪怕有御寒的衣物和手段,也早就凍成了冰雕了。
最大的可能,對方埋伏大概一個小時多一點,就忍不住撤了。
所以,現(xiàn)在我出去是完全沒有危險的……”
林火旺說得有理有據(jù),王彪也點點頭,知道攔不住他了,便立馬將所有的戰(zhàn)士都集合過來,朝著那一片腳印消失的樺樹林搜過去。
“就是這里,林火旺同志,我們當時也抬頭仔細看了好幾分鐘。一來樹干上沒有絲毫的攀爬的痕跡,二來樹冠上的積雪,也沒有任何塌陷和落下……”
偵察連的戰(zhàn)士們,很詳細地和林火旺匯報了,當時搜查的情景。
林火旺點點頭,然后搓了搓手,猛吸一口氣,蹭蹭蹭地就抱住樹干,往上面快速地爬了上去。
“哇!”
“太厲害了吧!”
“這都能爬上去?”
……
下面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張開嘴巴驚嘆了起來。
林火旺則是忍著雙手的刺寒,一口氣爬到了樹冠頂部。
果然……
他在這里看到了一個人型壓印,還沒有被風雪完全給覆蓋了。
這就足以證明,在不久之前,那個想要刺殺他的殺手,就趴在這個位置上。
“厲害啊!我費了這么大力氣爬上來,也不可避免的要在樹干上留下痕跡。
這個人是怎么做到的,竟然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若不是這清晰的壓印鐵證如山,我都要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這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來殺我?是誰派他來的呢?難道,真的碰到了傳說當中的敵特了?”
林火旺謹慎又小心,眼睛瞇成一條縫,依舊心有余悸地思考道。
……
紅星公社,大院內(nèi)。
已經(jīng)臨近中午了,趙鐵錘一邊安撫住迫切地想要下去視察的熊縣長,一邊豎起耳朵來聽。
“這老劉昨天下半夜就出發(fā)了,怎么事情還沒干完?該不會出什么意外吧?”
趙鐵錘也是惴惴不安,他故意留下白紙,也是為了上一個保險。
他想親自從刀疤劉的口中,確定林火旺被打死的消息。
“趙主任,怎么?下面的路還沒有打通么?就算沒有全部打通,至少也有幾個生產(chǎn)大隊是可以開車進去的吧?”
熊縣長很是不耐煩地吃著桌上的飯菜,有魚有肉,算是這年頭頂級的大餐了。
但是他卻一點心思都沒有在吃上,隨便扒了幾口米飯,又催促起趙鐵錘來。
“快了!快了……”
趙鐵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恰好在這個時候,聽到了公社外面?zhèn)鱽硪宦暦浅m懥恋陌X叫聲。
“來了!”
立馬趙鐵錘就是眼前一亮,不過很快就平復下來。
他假裝要去上茅房,便快速走出了公社大院。
果然,順著白鸛的叫聲,在一處墻角位置,找到了蜷縮成一團的刀疤劉。
“老劉!怎么樣?林火旺干掉了么?”
看到刀疤劉安然無恙地回來,趙鐵錘心中就是一喜,這至少代表著,他自己不會有暴露的風險。
趙鐵錘最怕的結(jié)果就是,林火旺沒被搞死,反而刀疤劉被活捉了。
那到時候把自己給供出來,一顆花生米是跑不掉的了。
“我出手,還有什么意外么?要不是他一直躲在屋里不出來,我早就干完跑路了。
但是,趙鐵錘,你特么這是什么意思?
我滿心歡喜地摸出來的文件,全是白紙。
你是不是當我好耍的???”
咔嗒一下!
刀疤劉立馬就將左輪手槍給頂了上來,趙鐵錘立馬陪著笑臉說道
“哎呀!老劉,我這不也是謹慎起見,以防萬一,要是哪個不長眼的臭小子去那掏獅子嘴巴。
把那些文件全給掏出來,麻煩可就大了。
我留了些白紙,你看你不也是懂我的意思么?
給你……這是身份證明,這是介紹信。
你躲得越遠越好,最好一輩子不要再見面了?!?
這一下,趙鐵錘倒是沒有再耍詐,將提前準備好的文件都塞給了他。
刀疤劉仔細驗證了一下,心才安了下來。
他笑著拍了拍趙鐵錘的肩膀,說道“趙主任,我這一去怕是再也不會回來了。你自己好好保重!以后這些臟活累活,可沒有人替你做了?!?
“行了!你快走吧!晚上還有一班縣里南下的火車,你趕得及的話,半夜就能出東北了。”
趙鐵錘也算是了結(jié)了心事,同樣也不想看到刀疤劉這個大麻煩。
自然是讓他越早滾越好,滾得越遠越好了。
“好!我就不在這礙眼了。我們后會無期!”
就這樣,刀疤劉在經(jīng)歷了一系列險而又險的逃亡之后,算得上是全身而退。
趙鐵錘這邊卻也完全相信了刀疤劉的說法,認為林火旺已經(jīng)被干掉了。
如此一來,對他的威脅不存在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將防治鼠災的最大功勞,往自己的身上狂攬了。
“哈哈!林火旺啊林火旺!
你的命是的確夠硬的,但是越硬的命,就要用煞氣越重的人去克。
果然,老劉身上的煞氣,那可是好幾條人命養(yǎng)起來的。
你就算身上有正連級的軍官身份,又如何能抵擋得住呢?”
心頭一松,趙鐵錘走路都快要飄起來了。
他假裝從茅房回來,快步笑著跑過來,對熊縣長說道
“好了!好了!熊縣長,剛剛我又去打探了一下,基本上的生產(chǎn)大隊,路都已經(jīng)通了。
我們先去哪一個生產(chǎn)大隊呢?”
“就去那個什么林火旺在的林家溝生產(chǎn)大隊吧!你剛剛不是說,這是你自導自演的一場戲么?
讓這個叫林火旺的小伙子,配合你來預警鼠災,而不是直接以公社的官方口吻去發(fā)布。
你的這個辦法挺不錯的,既起到了預警的作用,又不會因為太過官方,而引發(fā)老百姓們真正的恐慌。”
熊縣長再次夸獎趙鐵錘道,讓他整個人更是飄飄然的樣子。
趙鐵錘也是實在佩服自己的腦子,能想出一個如此絕佳的理由出來。
如此一來,哪怕其他任何人跑來告訴熊縣長,這鼠災預警就是林火旺先提出來的,身為社長的趙鐵錘還多次強力反對和嘲笑來著。
熊縣長也只會哈哈一笑,然后嘲笑這些人,你們都被趙主任精湛的演技給騙了。
他這是在和林火旺唱雙簧,都是為了更合理的進行鼠災的預警呢!
這不……
他們剛從公社大樓走出來,準備坐縣里的吉普車下鄉(xiāng)時。
迎面就碰到了坐拖拉機回來的,公社書記劉啟盛父子倆。
“熊縣長!您怎么親自來了?”
一看到熊縣長大駕光臨,劉書記也是受寵若驚。
趕緊從拖拉機上跳了下來,小跑到了熊縣長的面前來匯報了起來。
“劉書記??!你這是……帶領民兵們?nèi)バ蘼穭偦貋??可真是不容易啊!一個公社的黨委書記,身先士卒,是我們黨的好干部,好榜樣。”
心情極好的熊書記,那是恨不得見人就夸。
“我這算不得什么,分內(nèi)的事情。
只是,熊縣長您到我們公社來,這是有什么指示么……”
劉書記心中有點不好的預感,尤其是看著在熊縣長身邊臉上掛著笑的趙鐵錘,就更是皺起了眉頭,試探地問道。
“我今天可不敢有什么指示,劉書記?。∥疫@個縣長真的是自愧不如?。?
今天特意是不恥下問,來你們紅星公社好好調(diào)研和學習的。
這還得多虧了趙主任,要不是他昨天早早的跑到縣里來匯報。
我還不知道,咱們縣里遭遇了這樣的鼠災,你們紅星公社竟然應對得如此之好,還提前向下面的生產(chǎn)大隊發(fā)出了預警。
了不起啊!真的是了不起??!
我尤其要夸夸你們的趙主任了,現(xiàn)在基層就缺乏他這樣有觀察力又有智慧的干部。
剛剛我還和趙主任說了,今年縣里唯一的那個優(yōu)秀干部的名額,我會向縣委書記請示,就給趙主任了。
劉書記,你心里可得平衡一點哦!不要眼紅哦!
哈哈!畢竟整個鼠災的預警和防治,都是趙主任出的主意和辦法。
救了這么多的村民們,這是確確實實的大功一件?!?
紅星公社的黨委書記劉啟盛聽到這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了一旁的趙鐵錘。
“熊……熊縣長,你確定,要把優(yōu)秀干部,和這場鼠災預警的功勞,都算在趙主任的頭上么?
是誰和你說的,趙主任的功勞最大的?。俊?
本來,作為一把手書記的劉啟盛,是非常不適合在領導面前,說這樣的話。
容易讓領導覺得,你這個一把手,完全沒有容人之量嘛!
下屬二把手立了功,你第一時間就跑來質(zhì)疑和反對,究竟是個什么意思嘛!
果然,熊縣長一聽到這話,立馬就將臉給繃了起來,聲音也變得嚴厲起來,反而質(zhì)問起劉啟盛道
“怎么?有什么問題么?
劉啟盛,雖然你是紅星公社的黨委書記。
但剛剛我也在公社里稍作了解了一下,這幾年來,你幾乎都是不問什么事,頂多做一些黨員活動的安排。
大部分的工作,都是人家趙主任承擔的。
難道,這下趙主任立下了這樣的功勞,你這個偷懶了幾年的黨委書記,倒是勤快了起來,想出來爭搶這個功勞了不成?”
官場上,從古至今,其實都是差不多的。
爭功搶功,一二把手在上級領導面前,互相詆毀和攻擊,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劉書記一聽到這話,臉色也是一變,知道自己在領導面前說錯話了。
他趕緊換了一種語氣,緩和了一下氣氛地說道
“不不不!熊縣長,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我不是要來搶功,只是這功勞不是我的,也不會是他趙主任的。
而是屬于林家溝一個村民林火旺的,是他最早在公審大會上開始預警鼠災的,后面更是直接在年終會上,動員了幾乎所有的生產(chǎn)大隊長們,進行防止鼠災的準備……”
說到這里,劉書記也是無比氣憤地指著,旁邊一臉得意的趙鐵錘罵道
“趙主任非但不相信林火旺的預測,甚至還利用自己主任的身份,對林火旺進行打壓和貶低。
他這種人,怎么還能如此無恥,跑到熊縣長你的面前去邀功呢?
這樣的滔天之功,趙鐵錘你也敢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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