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衡咬緊了后槽牙,沉聲罵了句:“蠢貨?!?
這么顯而易見的坑都往里跳,這家伙是藥吃多了,智商下降了。
“關(guān)心則亂?!眽舭踩淮怪^低聲道了句。
陸衡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你在替他說話?”
“才沒有?!眽舭踩环穸ǖ煤芸?,端起安神茶遞過去,“喝完睡會兒,天一亮就跟我回京市。”
陸衡接過安神茶,又重新放在了床頭柜上,認真地盯著她:“陸逸為什么會在梨華苑?”
“明家酒會那天的狗,我猜不是陸逸放進來的,所以去找他了。發(fā)現(xiàn)他渾身是傷,躲在陸氏制藥的地下室里,就將他帶回來梨華苑療傷?!眽舭踩徽f完,還嘴硬地解釋了一句:“我可不是關(guān)心他,我是怕他哪天臨死了還得拉我一起下地獄。不把他控制起來,誰知道他會做出些什么傷天害理的事?!?
陸衡微不可見地彎了彎唇角,他的妹妹好像真的變了。
比以前更自信強大,不再需要別人保護的同時,也更有人情味,能夠反過來成為他人的護翼。
他終于端起了那杯安神茶,一飲而盡。
片刻的沉默后,淡淡啟唇問道:“所以,你還恨我嗎?”
夢安然正要去接杯子的手一頓,很快又恢復(fù)如常,挪開了視線,“不知道。我一直有個想不明白的問題。”
“你說。”
“當年為什么不讓我留在雅堂學(xué)醫(yī),要將我?guī)Щ氐缴探绲匿鰷u中?”
盡管她不得不承認比起在雅堂當個不問世事、兩袖清風(fēng)的醫(yī)者,追名逐利的商界更適合她。
可她仍舊很不理解,當時的陸衡如果真的在乎她,為什么要用那么強硬的手段將她帶走?
“生在陸家沒有追求夢想的權(quán)利?!标懞獾穆曇舫林囟?,深邃的眼眸中泛起堅定的光,“尤其是你作為女孩,手里不握著權(quán)和利,始終逃不過被送去聯(lián)姻的命運。”
他的眼神忽而一松,垂下了眼睫,“我護不住你?!?
燭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搖曳,鴉羽落下一片陰影,遮蓋他藏不住思緒的眼神。
空間里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融化的白色蠟燭順著銀質(zhì)燭臺淌下,又在尚未滴落桌面時凝固在了燭臺邊緣,好似懸在屋檐的冰錐。
抽吸的聲音劃破寧靜,夢安然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仿佛某些壓在心底多年的哀怨隨著呼吸吐出體內(nèi)。
她淺淺一笑,“你果然還是那么讓人討厭?!?
但我好像,不恨你了。
房門驀地被敲響,秦沐推門而入,手里捏著震動不停的屬于夢安然的手機。
“安小然,段竟遙打來的?!?
夢安然接通了電話,抵在耳邊的瞬間,聽筒里劈頭蓋臉傳出一句略帶焦急的聲音:“安然,你是不是找到我大哥了?”
她下意識地看了眼陸衡,陸衡微微搖頭表示自己并不想跟段竟遙對話。
夢安然尊重他的決定,對電話那頭說道:“嗯,他在a國很安全,讓你管理好集團,其他事之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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