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伽公主說了一句威脅的話后,用力的推了夏泊淮一下,走出蘆葦蕩,望向來路,有些焦急的等著自己的手下趕過來。
夏泊淮伸出手整理了一下衣領,看著面前的肉,到底壞了些胃口,慢吞吞的收起來踹進懷里。
這可是他的口糧,得省著點吃。
就現(xiàn)在這隨時逃命的節(jié)奏,挨餓都是正常的。
夏泊淮瞥了背對著自己的祺伽公主一眼,悠悠的道:“我若是你,與其指望別人來救,不如自救!”
祺伽公主聞聲,棕色的瞳仁微縮,片刻她緩緩的轉(zhuǎn)過身子,明媚的笑容不在,剩下的只是兇悍:“難道我現(xiàn)在不該想想誰是內(nèi)奸嗎?
我們每次才到一個地方,不過一天半日,伊仁的人便能追上來,晉王,你說這是為何?”
夏泊淮眼皮微跳了下,隨即凝眉道:“內(nèi)奸?誰是內(nèi)奸?”
祺伽公主現(xiàn)的身上穿的還是那件褪色的胡服,只是已經(jīng)因到處奔逃,鉤刮破了幾處,看不出是一個公主,反而像是一個野丫頭。
可在這明亮的天光下,她張小臉兒紅潤健康,那雙棕色的眼眸干凈剔透,美麗極了。
她快步走回,那張異族風華的小臉兒上滿是憤怒,一拳對著夏泊淮的臉就砸了過去。
出手之快,動作凌厲,毫無疑問,動作慢一點就能被她砸中。
夏泊淮錯步躲開,一手包住了她的拳頭,一手握住她的另一只手腕,帶著幾分戲謔的道:“怎么,惱羞成怒了?說動手就動手這習慣可不好,得改?!?
祺伽公主神色冷冷,“夏泊淮不要忘記,你是我的俘虜,你若再搞些小動作,我不介意將你送給伊仁,伊仁可沒有我的溫柔,他可是一條兇狠的毒蛇!”
說著,她抬腿提膝,向著夏泊淮腹部頂去。
夏泊淮松開她的手,旋身躲開。
祺伽公主眼眸微瞇,繼續(xù)向夏泊淮發(fā)起攻擊,“我就該想到,這么長時間,你的傷口早已痊愈了,你在跟我裝瘸!”
夏泊淮如逗一只炸毛的貓般,輕松躲避著,同時笑道:“我覺得你與其懷疑我是內(nèi)奸,不如想想你身邊有沒有叛徒才是。
不管怎么說,我在你這里,總好過在伊仁那里,你想想,我會傻到給自己找麻煩嗎?”
祺伽公主一時不能拿夏泊淮如何,反而冷靜下來了,對于夏泊淮的話已聽進去了幾分。
她在來的路上就懷疑自己這邊可能有叛徒,可卻不愿相信她信任的兄弟會背叛她,更希望這個內(nèi)賊是夏泊淮。
“明明腿好了還要我保護,你堂堂大夏皇叔,不覺得丟臉嗎?”祺伽公主眼神里都是嘲諷。
夏泊淮聽了登時假笑了聲,“本王的臉早被你給丟光了,還在乎這點臉?”
他被人從戰(zhàn)場上抗走這件事,恐怕早就傳開了,想必予歡也聽說了吧,每每只要一想到這點,他就有些想自暴自棄了。
“算了,我還是那句話,你與其將自己命運交給別人,難道就沒想過自己來掌控命運嗎?
拓跋璟為人狂妄自負,但凡他將你們放在心上,也不會跑到我們大夏京都去興風作浪,你們又何至于落到四處奔逃的地步?
還有,你全心信任拓跋璟,可拓跋璟他表面上讓你主持大局,然而,他卻讓他的心腹掌兵,擺明了防著你,你難道就沒想過,如今還煞費苦心的想讓他回來,你可真是單蠢的可愛?!?
夏泊淮一針見血的戳在了祺伽公主的痛點上,“你住嘴,你也好意思嘲笑本公主?你的皇兄永嘉帝若重視你,豈會這么長時間了還不回復?”
對于拓跋璟,祺伽公主不是沒有怨氣,弄的現(xiàn)在這么狼狽又被動,都是拓跋璟造成的。
“好好好,本王不過一片好心,你若是喜歡自欺欺人,那你繼續(xù)……”
祺伽公主雙拳緊握,發(fā)誓般的道:“我一定會讓反賊伊仁付出代價的?!?
夏泊淮頓時湊近了祺伽公主,帶著些蠱惑的道:“不如我來做你的幕僚,幫你掌權,你來做這草原的女王如何?”
陣陣強勁的風將面前的蘆葦蕩吹的起起伏伏,祺伽公主的聲音幾乎與簌簌之聲融為一體,“我和拓跋璟一樣,我們的生母都是女奴,我們都是在羊圈里長大的。
從小就受盡了欺凌,如同畜生一般長大的。
我們都曾親眼看著我們的生母被人侵犯,可是我們卻無能為力。
我六歲那年冬天的夜很冷,雪很大,寒風無孔不入,阿娘抱著我,以自己單薄的身體給我取暖。
我是從她已經(jīng)冰冷而僵硬的懷里爬出來的,那時我就發(fā)誓,此生不管付出什么代價,我都不要再被別人掌握命運。
我想活得像個人,于是,我做了拓跋璟的內(nèi)應,我們里應外合,終于不用再仰人鼻息。
可是他說,他要出門,他要去給我?guī)б粋€嫂嫂回來。
他說那是個特別的女人,他說他要像奪回王座一樣奪回那個女人!
呵,我卻知道那是他求而不得的女兒罷了,那是拓跋璟想證明自己活著的價值,他所求的只是征服?!?
夏泊淮聽了眉頭微瞇,手指卷起,在心中默念,拓跋璟,這輩子,你還是別回來了!
“拓跋璟就是一個瘋子,你還要繼續(xù)將自己的命運交到一個瘋子的手里嗎?
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那就需要成為主宰命運的人呢,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