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老板的橡膠園賺大錢時,他希望兒女成龍成鳳,斥巨資送他們外出讀書,給他們聘請英文老師,盼著他們能光宗耀祖。
然而到今日,光宗耀祖不重要的,活著就好。
“多給我們幾張,要是有機會,我們就幫你打聽打聽。”
秦舒窈伸手,從老板包里拿了十幾張尋人啟事,鄭重放在自己的包里。
老板感激涕零,連連鞠躬道謝。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送走了老板,高援朝關(guān)門進來,眉宇間滿是擔憂。
“我真是后悔了!”
他說道:“我不該聽你的話,我就應(yīng)該押著你上飛機,再押著你回小鎮(zhèn),將你交到你爺爺奶奶手里。”
“連當?shù)赜绣X人都活得無比艱難,人命如草芥,一個家說破就破,你們倆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那該多危險?”
原本高援朝還處于營救戰(zhàn)友、為保衛(wèi)國家作出一份貢獻的興奮與激動里。
當與老板交談完,聽到一個當?shù)卮蠹易逶趹?zhàn)爭中覆滅的悲劇時,他忽然一陣陣后悔和害怕。
不是怕死,是怕自己沒辦法履行自己對陳啟瀾的承諾,不能安然無恙送秦舒窈回家。
高援朝忽然說道:“秦舒窈,你倆回去吧,救人的事交給我!”
不出意料的,秦舒窈堅定搖頭。
“回去是不可能的,如果你覺得有負擔,可以不用管我,是生是死,我命都由我!”
余翹楚也站在秦舒窈這邊。
“最壞的結(jié)局就是死,有什么好怕的,成功了,在這個世界團聚,失敗了,我們另外一個世界見!”
說罷,余翹楚將縫好的衣服遞給高援朝。
而秦舒窈則繼續(xù)埋頭寫信,時不時盯著煤油燈思考什么,表情很專注。
高援朝看著這兩個倔強如驢的女人,半晌無奈扶額。
“祖宗??!你倆真是我的祖宗??!”
他扭頭出門去找老板打聽消息,秦舒窈則將寫好的信折起來,小心翼翼裝在信封里。
“能寄出去嗎?”
余翹楚問道。
“今天我路過郵局時,看到開門營業(yè)呢,試試唄,總得給家里報個平安?!?
秦舒窈手下的動作微微停頓,她的左手撐著下頜,算了算時間。
“如果我沒算錯的話,此時,我大哥應(yīng)該已經(jīng)找上門了。”
說到這里,秦舒窈忍不住笑。
“大哥那么聰明,一定會意識到我狗膽包天涮了他,他大概會氣死的!”
下意識望向放在床頭裝滿了錢的提包,秦舒窈語氣里帶著一點任性。
“他生氣也沒用,最多被罵幾句,難道他還敢打我嗎?”
“照他的說法,我在章家的地位應(yīng)該蠻高,撐腰的人也好多,到時候我撒撒嬌哭一哭,事兒就過去了?!?
想起自己被一大家子親人寵愛照顧的場景,秦舒窈眼神里帶著向往。
這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幸福吶,現(xiàn)在,就這么近在眼前了?
“翹楚,我們盡量努努力,盡量活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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