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害人這回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運氣好的,幾次成了,自己得了好處,日后恐怕還是會被翻舊賬的,就跟從前的自己一樣。
運氣差的,像眼前這個,頭一回就要遭殃了。
“臣妾以為,此人或許和劉畚一樣,也是被人收買了。不如拉去慎刑司里,讓那里的精奇嬤嬤們拷問一二吧?!?
“不知皇上與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皇后許久都不曾說話了。
她的嘴角,一直都保持著淡定的笑意,將這一場戲看在眼里,現(xiàn)在便十分滿意地頷首道:“臣妾認同柔貴人的話?!?
她又看向皇上,見皇上頷首,她才吩咐道:“剪秋,去吧。你親自盯著,可莫要讓這個宮女‘忽然’死了?!?
說到“忽然”二字時,皇后意味深長的眼眸還從年妃的臉頰上閃了過去,意味深長,又仿佛有幾分揚眉吐氣。
“……”
年妃也在此時宛如失了力氣一般,有些癱軟在了原地。
“眉兒?!?
皇上回眸,走到沈眉莊的身邊,拉住了她的手。
沈眉莊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抽回了她的手。
皇上表情一僵,臉上隱隱有不悅流露出來。
“皇上,沈姐姐今晚遭此橫禍,又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疼惜了這么久的孩子其實根本就不存在,也是被嚇著了……”
安陵容急忙幫臣妾辯白。
而沈眉莊此刻,眼里也流出淚來。
她的發(fā)髻,因皇上拔掉了她的和合如意簪子而有些散亂,整個人十分狼狽,像是一只被人拋棄了的布娃娃。
她無聲地哭著,卻淚如雨下,讓人傷懷。
“是朕不好?!?
皇上輕輕抱住了沈眉莊,柔聲安慰著,懷里的人身子輕微晃動,抽抽噎噎,到底是沒有掙脫。
但……
看著沈眉莊如此,安陵容心中只有絞痛。
她恐怕已經(jīng)因為這一次的試探而看清楚了。
皇上對她的感情,就像是一盤沙子,甚至都不需要風(fēng),稍微抖一抖,就全都散掉了。
可憐又可笑。
沉寂良久。
就在剪秋回來,干凈利落帶著那宮女供詞,證明了確確實實是有人買通了她,要陷害沈眉莊時,外頭又出了事情。
侍衛(wèi)頭領(lǐng)驚恐萬狀地從外頭進來,跌跌撞撞,他身上有著鮮血,甚至還帶著血腥味。
?。?
看著這侍衛(wèi)如此模樣,饒是鎮(zhèn)定自若的安陵容也吃了一驚,好在她發(fā)現(xiàn)這侍衛(wèi)腰間并沒有佩刀,不然都要以為這侍衛(wèi)是進來行刺的了。
“皇上……”
他跪在地上,說道:“年大將軍來了。剛剛,微臣屬下在圓明園一角發(fā)現(xiàn)了劉畚,捉拿他的時候,他正巧撞上了年大將軍?!?
“年大將軍以為他是刺客,直接拔刀將他給砍死了?;噬?,年大將軍現(xiàn)在……帶著劉畚的頭顱就在外頭。”
年羹堯殺了劉畚?。?
四座皆驚。
皇后原本是成竹在胸的模樣,此刻也忍不住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指著年妃就問道:“怎么回事?”
“年羹堯是你哥哥,莫不是你們串通好了?”
“眼看著事情要敗露,現(xiàn)在就殺了劉畚滅口么???”
年妃也怒了。
她本就氣勢凌厲,現(xiàn)在看著模樣竟是比皇后還要兇狠幾分,冷冷道:“哥哥早就與我通了書信,說是今日要來看我?!?
“此事不過巧合,皇后怎的不管不顧直接就把罪責(zé)扣在臣妾頭上?臣妾不服!”
二人幾乎就要爭吵起來。
安陵容心中也是駭然。
劉畚死了。
而且,還是死在年羹堯手里的。
她以為,年妃要在宮外搜羅這么一個人,應(yīng)該少不了年羹堯的幫助,年羹堯多半是知道此事的。
今日年羹堯忽然誅殺劉畚,或許是巧合,但不管怎么樣,年羹堯都已經(jīng)膽大妄為到了這個地步了!
“夠了!”
皇上聽不下去年妃與皇后的爭執(zhí),回頭看一眼二人,語氣也變得冷硬森然,道:“都散了,朕去問問年羹堯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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