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洋洋得意的富察貴人,安陵容對她漫不經(jīng)心眨眨眼,含笑道:“是么?天色正好,出來走走自然是不錯的。”
“時辰不早了,我也不打擾富察貴人你散步了,便先回去了?!?
“你!”
富察貴人自然是想拱火的。
偏偏她費(fèi)了唇舌后,安陵容又不放在心上,令富察貴人自己心底里的火氣倒是蹭蹭蹭上來了。
“我話都還沒說完呢,你走什么?”
她作勢想要過來攔安陵容。
偏偏杏兒就在安陵容身側(cè)扶著安陵容呢,富察貴人撞到杏兒的胳膊,杏兒護(hù)著安陵容,手里拿著的匣子就掉在了地上。
“唉喲——”
富察貴人則是往后稍稍趔趄了一下。
好在她的貼身宮女扶住了她,她沒什么事兒,站穩(wěn)以后更是怒不可遏。
“柔貴人,你的貼身宮女竟然這樣沖撞于我!我身懷龍?zhí)ィ且虼擞辛碎W失,你擔(dān)當(dāng)?shù)闷鹈矗???
富察貴人質(zhì)問完,一下子又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東西。
她一怔。
這東西,是她熟悉的。
“這不是皇上命內(nèi)務(wù)府特制給我的香粉么?怎么你也有???”
……
富察貴人真的好吵。
跟那夏日里躲在樹蔭里嘰嘰喳喳不停,只有一個夏天那么短命的蟬蟲是一樣的。
安陵容沒什么耐心,看著臉色發(fā)紅的富察貴人,強(qiáng)自按捺住心里的煩悶,淡淡道:“皇上特制是不假,但那也不是只許你一個人用的?!?
“再者,我都說了我要走了,富察貴人你好端端還走上來做什么呢?”
“要不是我的宮女擋在我前頭,你是不是就要直接撞到我身上來了?”
富察貴人更生氣了。
“我有孕在身,你該讓著我才是!”
她理直氣壯。
安陵容平靜地看著她,只道:“而且你的宮女這般無禮,難不成你也要袒護(hù)包庇她么?。俊?
下之意,富察貴人竟是想要處罰杏兒了。
就在杏兒有些后怕,眼神閃爍著偷偷來看安陵容時,安陵容坦然道:“是,我要保護(hù)杏兒。她是為了護(hù)著我才被你撞的,不是她要刻意沖撞你?!?
“富察貴人,你也莫要忘了,雖你我二人都在貴人的位分上,可我有著皇上賜的封號,你卻沒有。”
“我要走,你是無權(quán)攔住我的。更何況,先前要不是你自己非要走上來,杏兒也不會有沖撞到你的機(jī)會。”
“那么……你被沖撞,其實(shí)是你自己找來的。”
“也別怪我沒有勸你,有孕之人火氣大,更是忌諱情緒上有著巨大的起伏波動。孩子是你的,你要不要護(hù)著,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盡于此,我走了?!?
走出去好幾步了,身后還有富察貴人的咆哮聲。
“得意什么!皇上這陣子不是也沒有翻你的牌子么?還在我面前裝起來了!不過小門小戶出身,哪怕都是貴人,你能和我一樣!?”
安陵容充耳不聞,甚至覺得自己真是好脾氣。
比起當(dāng)日華妃一個照面就直接賞賜了夏冬春一丈紅,她還能耐著性子與富察貴人說那樣多,真算得上是后宮楷模了。
回了屋,杏兒關(guān)上門,憂心忡忡將匣子拿了出來,里頭的粉都散出來一塊一塊的了,顯然是不能用了。
當(dāng)然……
杏兒最擔(dān)心的,不是這個。
她怯怯地給安陵容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問道:“小主。咱們是不是得罪了富察貴人呀?”
“她要是在皇上那兒告狀,該怎么辦呢?”
安陵容不甚在意。
“后宮里的女人,大多是敵非友。哪怕面子上融洽,心里還指不定恨成什么樣子呢,咱們跟她算不上得罪?!?
她喝了一杯半涼的蜂蜜水。
甜滋滋的味道溢滿嘴里以后,她才感覺剛剛的煩躁消散了不少,又道:“至于告狀么……”
她也不怕。
這些日子,富察貴人借著有喜的由頭,幾次三番從別人宮里將皇上給請走了,哪怕皇上都已經(jīng)安寢,還要派人去請。
皇上早已不耐煩她了,不過是看在龍?zhí)サ姆萆弦恢比棠椭?
安陵容有信心。
哪怕富察貴人添油加醋告狀,皇上也不會拿自己如何的。
是夜。
天色早已擦黑,安陵容自用過晚膳后,就窩在貴妃榻上做刺繡。
她繡藝極好,琢磨著在孩子出生之前,將孩子三歲前要穿的衣裳鞋襪全部做好,一件一件都要是她親手做的。
她心細(xì),都把針腳收得好好的,孩子到時候穿在身上,才會舒舒服服。
這是她的孩子呀。
做刺繡的時候,安陵容的眉眼間都是淺淺的笑意,想象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穿著她親手做的衣裳。
流著口水的小孩子,把領(lǐng)口的圍領(lǐng)弄濕了,她手忙腳亂去擦拭,恰巧孩子正憨憨的笑著看她,她的心都要化了。
要是個女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