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呵斥,令魏公公渾身一震。
他幾乎是不可思議地回頭,然后膝蓋就是一軟,跪了下來,哆哆嗦嗦的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安陵容也有些意外。
不過。
在她看清楚皇上身后,蘇培盛身側(cè)跟著的一個面容稍有些局促,但還在強裝鎮(zhèn)定。
不愿在人前露怯,給安陵容丟臉的那一位婦人的時候,安陵容眼里的淚水止不住就掉了下來。
是她的娘親!
“皇上!”
安陵容喜不自勝,趕忙走到皇上跟前,還未來得及行禮,皇上已經(jīng)伸手將她給扶了起來。
皇上應(yīng)該是看出安陵容臉上的高興了,拍拍她的手背,就柔聲道:“你和你額娘應(yīng)該有話要說,先進(jìn)屋說話去吧?!?
“好?!?
安陵容哽咽著答應(yīng),才剛剛牽起林秀的手,又回頭看一眼魏公公,欲又止。
“你放心?!?
皇上明白安陵容的心思,對她揮揮手,道:“去吧。這個刁奴,交給朕來處置就是了?!?
“是。”安陵容答了,再不看跪在地上縮成一團(tuán)瑟瑟發(fā)抖的魏公公,與林秀一起,進(jìn)了屋子。
魏公公顫顫巍巍,磕頭如搗蒜,一直喊著他知道錯了,絕對不會再犯,求皇上原諒云云。
皇上卻置之不理。
他眼眸深深,盯著這個奴才,忽然問道:“你說,要你把事情辦成這樣,都是華妃的意思???”
求饒聲戛然而止。
魏公公一怔,他萬萬沒想到,皇上竟然連這個都聽到了,這個問題,他,他……
“不是!”
魏公公矢口否認(rèn),道:“是奴才自己。延禧宮幾次三番派人來催促,覺得太煩了,才想著敷衍她們一下的?!?
“皇上,奴才知錯了,求您繞過奴才這一次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這解釋,十分像是在欲蓋彌彰。
皇上冷冷一笑,自然是不信的,也不想再和魏公公糾纏這個問題了,索性轉(zhuǎn)頭就對蘇培盛道:“處置了吧?!?
“是。”蘇培盛頷首,就示意小夏子幾個,上前將魏公公拿住。
屋內(nèi)。
安陵容拉著林秀進(jìn)屋,母女倆許久不見,直接就抱在了一起,安陵容哽咽著吩咐讓杏兒多去準(zhǔn)備一些林秀喜歡吃的東西。
杏兒也很高興,看著母女倆這副模樣,便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珠。
“容兒,你在宮里過得好不好?你爹說你成了貴人,又懷著龍?zhí)?,自然是十分得寵的??晌仪浦呐履闳缃駪阎⒆?,還是有些瘦呢?!?
林秀嘆了口氣,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安陵容良久,嘆息道:“宮里女人多,爭斗也多。我當(dāng)初雖希望你中選,別再留在家里被人欺負(fù)。”
“但也盼著你要是選不上,回家來也不必待在這虎狼窩里。說到底,都是我這個為娘的不中用,不能好好保護(hù)你。”
“對了,我這兒還有你爹讓我?guī)Ыo你的一封信,你得空就看看吧?!?
林秀一邊說一邊哭,順道還從袖中取出一封信來。
這信沉甸甸的,安陵容一接過去,心也跟著沉了沉,不曉得安比槐那里,又想要作什么幺蛾子了!
收好信,安陵容已經(jīng)沒心思再哭,也慢慢冷靜了下來后,看著林秀淚眼婆娑的模樣,就去幫林秀擦拭淚水。
“娘,你別哭,你的眼睛不好,不能哭的。我很好,我在宮里能將自己照顧好,皇上也對我很好。”
“你看,接你進(jìn)宮原本是內(nèi)務(wù)府那兒該準(zhǔn)備的事情,你卻是皇上親自帶來的呢,是不是?”
安陵容自然是要變著法子說皇上的好話的。
林秀那兒仔細(xì)想了想,覺得仿佛是這樣的,又聽著安陵容一遍一遍的安撫,這才慢慢放下心來。
母女二人情緒漸漸緩和,皇上便帶著蘇培盛進(jìn)來了,還有不少賞賜。
“都是朕的一番心意,送給安夫人的見面禮。”
皇上語氣溫和,順勢又坐到了安陵容的身側(cè)。
安陵容一瞧那幾大匣子里的東西,都是些綾羅綢緞和珠寶首飾什么的,雖不是頂頂珍貴的那種,但大氣端莊,做工精巧,也十分適合林秀。
“臣妾多謝皇上。”
安陵容很感激,就想起身給皇上行個禮,但皇上按住了她的手,反倒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娘親的事情,朕在出發(fā)去天壇之前就吩咐下去了,好在蘇培盛手底下的人也沒耽擱什么工夫,今日一早就把人接來了?!?
皇上說著,又看一眼林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