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
富察氏一怔,她似乎還沒想起來小林到底是誰,眼神里竟是茫然,還想說話之際,皇上卻是不能忍了,打了富察氏一巴掌。
“還在朕面前演戲!那小林跟了你一年多,也是你喜歡他種月季花的手藝,才刻意提拔的。你說!不是你指使,他做什么要害莞嬪?”
“做什么事情都敗露了,還要冒著生命危險,幫你行刺莞嬪!?不是你,又是誰???”
“小林?小林!?”
富察氏還是懵懵的,她又想了想,像是才記起這個人來,抬頭捂著臉頰,不可思議地看向皇上。
“臣妾沒有指使過小林!臣妾根本不記得他是誰!對了,自從臣妾小產(chǎn)后,臣妾也厭煩看到那些東西,早就把他打發(fā)得遠遠的了,何至于現(xiàn)在要找他來辦這種事情!”
富察氏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
她掃視一眼屋子里的眾多娘娘小主們,忽然她的眼神一頓,在淳貴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瞳孔都收縮了下去。
“富察答應(yīng)瞧我做什么?”
淳貴人歪著腦袋,還是和從前一模一樣的天真無邪模樣,嘟囔道:“那日你要摔了,還是我好心想扶你?!?
“誰知竟連累安姐姐早產(chǎn)。早知道,我就不扶你了,現(xiàn)在你竟然還做出這種事情來,真是令富察氏一族蒙羞?!?
說到這兒,淳貴人又有些氣憤。
像是她自恃身份,實在是不屑做出這種損陰德的事情來,更加不想要和富察氏為伍似的。
“不是我!”
富察氏徹底崩潰了,她又看向安陵容,指著安陵容罵道:“一定是你!我根本不是有意要害你小產(chǎn)的!”
“是你自己倒霉,關(guān)我什么事!還哄得皇上把我打入冷宮!”
“是你想害我,還想除掉你好姐妹的孩子才故意這么做的,是你!”
……
安陵容默了默。
富察氏逮著她就罵的樣子,還真是像極了一條瘋狗呢。
“來人……”
皇后同樣是看不下去了,不想叫富察氏還在這兒聒噪,吩咐道:“把她抓起來綁住,送去慎刑司拷問一番!”
“好歹也是世家大族出身,鬧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成何體統(tǒng)!真是一點兒臉面都不顧了!”
這話一出,富察氏的心性好像又被擊潰了似的。
她軟倒在一旁,不再叫喊了,反倒是又哭又笑的。
她哭,是因為她曾經(jīng)也是要臉面的,極為在意尊嚴(yán),在意富察氏一族的榮耀,笑是因為,她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就變得面目全非了起來。
她分明是不差的,剛?cè)雽m時恩寵與沈眉莊也是平分秋色,她驕傲自大,不知怎的就慢慢少了恩寵。
后來有孕,她想將自己那些失去的東西爭回來,不想叫旁人再看不起她,屢屢從旁人宮中將皇上請走,只是想叫旁人知道,她不是好欺負(fù)的。
而前些日子,她苦心孤詣練得先秦淑女步也被人貶得一文不值,她也沒法子,她為了恩寵,還能做什么呢?
怎么就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呢?
未入宮前,她分明是個天之嬌女,現(xiàn)在卻是個棄婦瘋婦。
“哈哈哈……”
她又哭又笑,難看極了。
“……”
皇上也沉默了。
這一刻,他似乎讀懂了些什么,擺擺手,示意上前準(zhǔn)備拿住富察氏的剪秋暫且停手,又對蘇培盛道:“把富察氏送回去吧?!?
“送回她自己以前的宮里去,叫她好好洗漱一番。再賜了鴆酒、匕首和白綾,叫她自己選一樣。”
皇上罕見的放緩了幾分語氣。
他吩咐完,便不想多留了,不想再看富察氏的模樣,也不想再繼續(xù)這一場鬧劇了,他道:“朕先去看看眉兒,再去看看嬛嬛?!?
他一走,蘇培盛自然立即照做。
皇后表情陰晴不定的,看著已經(jīng)冷靜下來的富察氏,長嘆一聲。
而富察氏則是跪直了起來,朝著皇上遠去的方向,聲音無比沉重,叩首道:“臣妾多謝皇上恩典!”
她說著,這才慢慢起來,由蘇培盛扶著,漸漸挺直了背脊,往門口走去。
安陵容三步并作兩步追上,她就站在富察氏身邊,凝眉問道:“真的是你做的?你要是說出實情,皇上說不定還會饒你一命?!?
“我都弄成這個樣子了,活著又有什么意思呢?”
富察氏卻是答非所問。
她不再看安陵容,只在正午的暖陽之下,抬頭看了看這溫?zé)岬那缣?,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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