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門被人猛地推開。

沈白和陳雪匆匆趕來時，唐禹呆愣地坐在床上，雙目渙散地看著一旁的窗戶。

聽到響動，他緩緩轉(zhuǎn)頭。目光觸及沈白和陳雪時，臉上的表情終于有了波動。

“你們怎么來了?！碧朴磔p聲說著。

沈白打量著他，往日飽滿的臉頰，此刻也消瘦了幾分。他的手背上，留置針正在不斷往體內(nèi)輸送著藥液。

“發(fā)生這么大事，我都不知道。我來晚了。”沈白說著，嘆了口氣。

“沒事，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嗎。”唐禹輕咳一聲，話里帶著幾分調(diào)侃，“坐吧都?！?

二人點了點頭，圍坐在床邊。

“干嘛呀，都冷著臉。我真沒事，這不，已經(jīng)從鬼門關溜達了一圈回來了嘛。”

唐禹強擠出一絲笑，“哎，早該聽陳雪的，早點減肥就好了?！?

陳雪一聽，眼眶又是一紅，趕忙用手背擦拭著眼角，“是??！早點減肥，哪里至于梗住。”

話落，唐禹笑出了聲，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等我出院，肯定瘦一大圈?！?

“對了，你們能幫我，去八樓找找我媽不？我都住院這么久了，怎么不見她來看我。就我奶奶跟我爸，跑前跑后的?！?

沈白一驚，悄聲跟陳雪交換了一個眼神。

正當氣氛卡在這里時，病房大門快速開合。唐禹的爸爸，唐海庭進入屋內(nèi)。

“唐叔叔?！?

“唐叔叔好”

二人同時起身，跟唐海庭打著招呼。

唐海庭看著他們兩個，一眼就認出了他們。這兩個孩子跟唐禹的照片，現(xiàn)在還在唐禹書桌上擺在呢。

“沈白，陳雪，你們兩個不上課，還專門來看小禹。有心了?！?

“哦，我?guī)Я藗€陪床的折疊床和東西，方便給我搭把手，一塊拿一下嗎？”

見狀，沈白連連點頭，拉著陳雪一同離開。

......

病房外的消防通道內(nèi)，昏黃的燈光拉長了他們的身影。

“你們應該也看出來了，小禹他...”唐海庭邊說著，用手指著自己的腦袋。

沈白點了點頭，不確定道：“ptsd？”

“嗯，巨大的創(chuàng)傷，讓他忘了跨年夜的車禍。”

“我和他奶奶，一直跟他說，他媽媽去國外做學術項目了。”

“但現(xiàn)在，他總覺得他媽媽還在醫(yī)院...也沒準哪天，他腦子轉(zhuǎn)過彎了。咱們得把口徑統(tǒng)一好，別讓他聽出破綻?！?

沈白和陳雪點了點頭。

現(xiàn)下，這應該也是最好的辦法了。

“唐叔叔，我記得唐禹跟我說過，每年元旦的時候，岑阿姨這個級別的主任，都不會排班坐診啊，怎么...”

唐海庭點了點頭，“沒錯，以往，我們都是元旦白天，就開車回家看他姥爺?！?

“但今年，不是把姥爺接過來了嗎?！?

“你岑阿姨閑下來了，醫(yī)院里有小朋友跟她換班，她就來了?！?

沈白一怔，這段話炸響在他腦海里。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這件事，仿佛完成了詭異的閉環(huán)。好像怎么做，都有死神在對著他們家招手。

如果不接姥爺，他們一家開車回家，車禍團滅；

如果接姥爺，岑阿姨留在京市，跟人換班出門，還是車禍......

命運的這一掌，重重拍在沈白的脊柱上，似乎還帶著一些推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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