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食堂,還沒有到飯點,顯得有些冷清。
只有幾個負責打掃衛(wèi)生的阿姨在忙碌著。
于濤拉著于小劍,徑直走進了食堂后面的一個雜物間。
那里平時用來堆放一些桌椅板凳和清潔工具,很少有人去。
徐牧野和馬千里悄悄靠近雜物間的窗戶,窗戶上蒙著厚厚的灰塵,但依然可以透過縫隙看到里面的情景。
雜物間里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塵土和霉味混合的氣息。
于濤一關(guān)上門,就再也忍不住怒火,反手就給了于小劍一個響亮的耳光。
“啪!”
清脆的響聲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
“蠢貨!廢物!”于濤壓低了聲音,但語氣中的憤怒卻如同即將噴發(fā)的火山,他甚至氣得胸膛劇烈起伏,指著于小劍的手指都在顫抖。
“我早就跟你說過,做事要動腦子!動腦子!”
“一萬五千塊!你知道這是什么性質(zhì)嗎?這是公款!挪用公款!是要坐牢的!”
“看看你干的好事!差點就把自己給搭進去了!也差點把我給拖下水!”
于小劍捂著被打的臉,眼神里充滿了委屈和不甘,還有一絲隱藏的怨毒。
“爸!我......”
“你什么你!”于濤恨鐵不成鋼地打斷他,又忍不住踹了他一腳,“你是不是覺得你很能耐????這種錢你也敢動!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你想過后果嗎?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他越說越氣,想到剛才在辦公室里眾人看向自己的異樣目光,更是怒火中燒。
“說!錢到底在哪兒?!”
于濤的目光如同鷹隼般銳利,死死地盯著于小劍。
他太了解自己這個兒子了,一看他剛才在辦公室里那副心虛的樣子,就知道這事兒絕對跟他脫不了干系。
他原本以為,于小劍只是手頭緊,偷偷拿了點錢去花,沒想到他竟然敢動那一萬五千塊的公款!這簡直是捅破天了!
“錢......錢在我身上......”于小劍的聲音細若蚊蠅,不敢看于濤的眼睛。被父親的怒火嚇得縮了縮脖子,但還是不服氣地小聲嘟囔著,“我......我也是看徐牧野那小子不順眼......憑什么好事都是他的......”
他一邊說,一邊哆哆嗦嗦地從貼身的內(nèi)衣口袋里,掏出一個用布層層包裹的東西。
打開布包,里面露出的,正是那沓厚厚的十元大鈔。
于濤看到那筆錢,眼睛都直了,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他一把搶過錢,手指摩挲著那沓鈔票的邊緣,感受著那厚實的觸感。
一萬五千塊!
這筆錢,足夠改變很多事情了。足夠在市里買幾套不錯的房子,或者做點別的......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你......你真的把錢全拿了?”于濤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憤怒似乎被另一種更強烈的情緒壓了下去。
“你膽子也太大了!”他雖然嘴上還在斥責,但眼神里的貪婪卻越來越明顯。
于小劍見父親沒有立刻暴怒,反而對錢產(chǎn)生了興趣,膽子也大了起來。他敏銳地捕捉到了父親眼神的變化。
“爸!我這也是為了我們家好啊!”
他湊近于濤,壓低聲音,語氣帶著一絲陰狠。
“你想想,這錢本來就是徐牧野經(jīng)手的,他點完錢就隨手放在桌上,倒頭就睡!這不是給我們機會嗎?只要徐牧野背上挪用公款的罪名,他這輩子就完了!”
“到時候,徐河源那個老東西肯定也脫不了干系,為了保他兒子,他肯定會想辦法遮掩,說不定還會動用廠里的關(guān)系,到時候查出來,他徇私舞弊,肯定連廠長的位置都保不住!”
“他要是倒了,廠長的位置,不就是您的了嗎?爸,您在這個副廠長的位置上熬了多少年了?難道不想再進一步?”
于小劍的話,像一條毒蛇,精準地咬中了于濤內(nèi)心最深處的欲望。
廠長!
這個位置,他覬覦了多少年!
憑什么徐河源那個只會和稀泥的老好人能當廠長,而他于濤,有能力,有手段,卻只能當個副廠長?憑什么他徐河源的兒子就能進辦公室,而自己兒子只能看倉庫?他不服!
于濤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
貪婪和野心,如同藤蔓一般,迅速纏繞住了他的理智。
他看著于小劍,眼神變得復(fù)雜而深邃。這小子雖然蠢,但有時候歪腦筋動得倒是挺符合他的心意。
“你的意思是......栽贓陷害?”他的聲音有些干澀,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