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徐家。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沉悶。
陳桂英愁眉苦臉地嘆著氣,沒什么胃口??曜釉谕肜飺芾鴰赘嗖耍凵駵o散,顯然心思完全不在飯菜上。
“唉,這可怎么辦???一萬五千塊,那得是多少錢???”她喃喃自語,聲音帶著哭腔,“那可是咱們廠多少工人小半年的工資啊!要是......要是真找不回來,廠里肯定要追究責任的,你爸他......”
她不敢再說下去,眼圈有些泛紅,偷偷瞥了一眼身旁沉默的丈夫。
徐河源那張飽經(jīng)風霜的臉上,此刻布滿了陰云,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手里夾著的“大前門”香煙已經(jīng)快燒到了手指,煙灰積了長長一截,他卻渾然不覺,只是機械地、用力地吸著,濃烈的煙霧繚繞在他面前,模糊了他的表情,卻掩蓋不住他內心的焦慮。
“我已經(jīng)讓老王去中福那邊打聽了,看看招待所有沒有什么線索?!毙旌釉唇K于開口,聲音沙啞低沉,帶著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但是希望不大,那種地方,南來北往的什么人都有,龍蛇混雜,真要是被哪個手腳不干凈的摸走了,想找回來,難?。‰y于登天!”
他猛地將煙蒂摁滅在桌旁的煙灰缸里。
“關鍵是......這筆錢是用來買輪胎的!市運輸公司那批車等著換胎呢!要是耽誤了,人家那邊追究起來,我們廠的信譽就完了!到時候,我這個廠長......唉!”他重重地嘆了口氣,臉上皺紋更深了。
沈青禾也顯得心事重重,臉上帶著擔憂。
她默默地給徐牧野夾了一筷子他平時愛吃的紅燒肉,聲音輕柔地安慰道:“牧野哥,你也別太擔心了,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我相信你,錢一定會找到的?!?
然而,徐牧野卻像是沒事人一樣,與桌上其他三人的愁云慘霧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該吃吃,該喝喝,動作從容,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擔憂,仿佛丟失的不是一萬五千塊巨款,而是一毛錢。
他甚至還細細品味了一下碗里的米飯,仿佛在研究口感。
“爸,媽,青禾,你們就別一個個愁眉苦臉的了,天又塌不下來?!彼畔峦肟?,語氣輕松,甚至帶著一絲調侃的意味,“飯還是要吃的嘛,不然哪有力氣想辦法?”
徐河源看著兒子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心里本來就窩著火,這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筷叮當作響。
“你小子!心可真大!”他瞪著眼睛,聲音不由自主地拔高,“這都什么時候了,火燒眉毛了!你還有心思吃飯?你知不知道那意味著什么?那可是一萬五千塊!不是一萬五千斤廢鐵!要是追不回來,你我都可能要去吃牢飯!”
徐牧野臉上笑容不減,眼神卻深邃了幾分。他迎著父親憤怒的目光,平靜地說道:“爸,著急也沒用,該來的總會來,不該來的,求也求不來。放心吧,這錢丟不了,惡人自有天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