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但足夠明亮的燈光如同利劍,瞬間穿透黑暗,將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
那老舊燈泡發(fā)出的“嗡嗡”電流聲,此刻聽在于小劍耳中,竟如同末日的喪鐘。
刺眼的光線讓于小劍的眼睛本能地瞇起,眼前一片白茫茫,視網(wǎng)膜上殘留著燈絲灼熱的印記,過了好幾秒才勉強(qiáng)適應(yīng)。
冷汗,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瞬間浸透了他貼身的襯衣,黏膩地貼在皮膚上,帶來一陣陣冰冷的戰(zhàn)栗。
等他適應(yīng)了光線,眨著因為驚恐而不斷抽搐的眼皮,看清眼前的情景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臉上的血色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褪去,變得和墻壁一樣慘白。
只見小小的房間里,不知何時,竟然站滿了人!
黑壓壓的一片,像是一堵密不透風(fēng)的墻,將他所有的退路都堵死!
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他從未見過的表情,冰冷、憤怒、鄙夷、失望......像無數(shù)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進(jìn)他的心臟。
徐牧野正站在門邊的電燈開關(guān)旁邊,一只手還悠閑地搭在老舊的拉線開關(guān)上,臉上帶著冰冷的、看好戲般的、甚至帶著一絲冷酷得讓人心頭發(fā)寒的笑容。那笑容里沒有一絲溫度,只有洞悉一切的嘲諷和即將展開報復(fù)的快意。
他的身邊,是臉色鐵青、嘴唇發(fā)紫、胸膛劇烈起伏、怒目圓睜的徐河源,那眼神像是要噴出火來,恨不得立刻生吞活剝了他這個敗類。
旁邊是捂著嘴,瞪大了眼睛,滿臉震驚、后怕和難以置信的陳桂英。
她看著于小劍,眼神里充滿了驚恐和不解,仿佛不敢相信這個平日里還算嘴甜的孩子,竟然會做出如此齷齪的事情。
沈青禾也站在那里,俏麗的臉上此刻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和恬靜,取而代之的是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和深深的失望,那雙清澈的眼眸此刻冰冷徹骨,看著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堆散發(fā)著惡臭、令人作嘔的垃圾,沒有絲毫的憐憫,只有徹底的厭惡和鄙夷。
這眼神比任何刀子都更傷人,讓于小劍的心臟一陣絞痛。
更讓他魂飛魄散、手腳冰涼的是,門口還站著幾個人!
那身警服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為首的,正是今天早上在廠長辦公室見過的那個國字臉警察,馬千里!
他雙手抱胸,身姿挺拔如松,目光銳利如刀,帶著職業(yè)性的審視和冷漠,冷冷地盯著他,仿佛已經(jīng)看穿了他所有的骯臟心思。
他身后還跟著另外兩名穿著筆挺警服的公安,表情嚴(yán)肅,眼神同樣冰冷,像兩尊沉默的門神,封鎖了他最后逃跑的可能!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他身上,混合著憤怒、鄙夷、厭惡和冰冷的審視,死死地注視著他,將他釘在原地,讓他無所遁形,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而他的手,還保持著剛剛往褥子底下塞完那個用報紙包裹的錢捆、未來得及完全收回的姿勢!指尖甚至還殘留著鈔票粗糙的觸感!
那個姿勢在明亮的燈光下顯得如此猥瑣,如此鬼祟,如此可笑,如此......罪證確鑿!抵賴?解釋?在這樣的場面下,任何語都顯得蒼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