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們就這么稀里糊涂地,擠進了三田的全球供應(yīng)鏈。
為了這個天大的機會,軸承廠幾乎是孤注一擲。
他們徹底拋棄了經(jīng)營多年的軋機軸承業(yè)務(wù),把所有資源,都投入到了輪轂軸承上。
后來,為了滿足三田日益增長的訂單需求,他們又增加了兩條全新的生產(chǎn)線。
而這兩條生產(chǎn)線的資金,是許振華拼了老命請市府用擔(dān)保的方式,從銀行貸來的。
一共八百萬。
徐牧野看著卷宗上那個刺眼的數(shù)字,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了。
八百萬的貸款。
一旦被三田踢出供應(yīng)鏈,軸承廠就失去了唯一的收入來源。
這筆巨額貸款,他們拿什么來還?
廠子破不破產(chǎn),徐牧野不知道。
但他知道,許振華這個人,肯定是完蛋了。
徐牧野合上卷宗,靠在冰冷的鐵皮檔案柜上,閉上了眼睛。
前世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涌來。
他記得很清楚,大概就在一年后,三田的這個軸承生銹問題,依舊沒有得到根本性的解決。
而海陽軸承廠,也確實在八九年還是九零年的時候,爆發(fā)了大規(guī)模的下崗潮。
當(dāng)時這件事還上了本地報紙的頭版,鬧得沸沸揚揚。
現(xiàn)在看來,根源,就在這筆八百萬的貸款上。
徐牧野緩緩睜開眼,檔案室里昏暗的光線,在他眼底投下一片深沉的陰影。
既然歷史上的軸承廠,沒能解決這個問題。
那是不是意味著,機會,真的來了?
徐牧野心里很清楚,海陽軸承廠那筆八百萬的貸款,就是壓垮許振華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那根稻草,或許就是自己撬動整個海陽工業(yè)格局的支點。
他沒有猶豫。
第二天一早,他就再次來到了海陽軸承廠。
廠區(qū)里,空氣似乎比昨天還要凝重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