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臉上笑容更盛,拉著王迎的小手道:“迎兒,放心吧,有你大父為你做主,皇帝更是要娶你的!”
“快請武成侯進殿來!”太后歡喜不已,之前她親自去武成侯府,父親不肯見她,這成了她心中始終難以邁過去的坎,如今父親親自來了。
想必也是因為她鬧這半個月驚動了父親,父親這些年不曾出府,如今進宮,皇帝怎可能不給他面子?
太后笑了,父親一定會夸獎她吧!
她已經等待著父親夸她干得漂亮了!
王翦懷揣詩集,陰沉著臉走進殿中,然后對王迎招了招手。
王迎只好來到王翦身邊。
“武成侯參見太后!”
王翦那張老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無盡的冷漠,垂手行禮,動作規(guī)范挑不出一絲毛病。
可眼前的太后也曾是他最疼愛的小女兒。
他也曾讓太后騎在他的肩上摘樹上的果子。
太后還是王家小女兒的時候,她哪怕只是落淚,也會引得王翦連忙上去抱著哄著。
可如今父女相見,別外的生分。
太后身子一僵,臉上的笑容更是不見,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但她還是忍住了,聲音有些哽咽:“武……武成侯免禮……”
王翦這才抬起頭,沉聲道:“老臣聽聞太后逼迫皇帝娶迎兒。”
太后咬牙轉過身去,不想讓王翦看到她眼中的淚水:“武成侯這是說的什么話?何謂逼迫?”
“王家世代功勛,迎兒如花似玉的貌美,又知書達理,哀家見著甚是歡喜,皇帝大婚,哀家如何又不能諫?”
王翦望著太后的背影,心中也頗有不忍,卻依舊冷冰冰地說道:“皇帝乃天下共主,他不想做的事,誰都不能逼他!”
“迎兒明日便隨老夫前往三川郡,皇帝不立后,她便不得再入咸陽半步!”
太后終于忍不住了,回過頭,眼淚已經止不住,大聲質問:“為何?!父親為何對哀家如此狠心?”
“這偌大的皇宮之中,哀家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迎兒是哀家的女姪,她若進宮當了皇后,對王家百利無一害?!?
“她可以在宮中陪陪哀家!”
“為什么?父親……父親你為何這都不允?”
王翦臉頰肌肉抽搐著,看著太后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他也是心疼。
“太后為王家犧牲太多,宮中孤獨,老臣不想迎兒今后也如你這般?!?
“王家權勢已是滔天,已是封無可封,賞無可賞,太后曾為王家女,若皇后亦是王家女,百年之后,王家權勢過盛?!?
“功高蓋主,權勢太盛,未必是什么好事!”
太后愣了片刻,也不知明沒明白其中意思,再次大聲質問:“那哀家呢?哀家算什么?”
“始皇帝在世之時,忙于政務,一年也不能見上三面。”
“凌兒離開咸陽五年,回來后便更是生分了!”
“父親不愿見哀家,兄長不能見哀家!哀家誰都不能見!”
“這空蕩蕩的皇宮!這冰冷的世界,哀家受夠了!”
“哀家想為王家做些事!又哪里錯了?”
“父親還請告訴哀家,哀家哪里錯了?”
太后聲嘶底里地吼著,王翦卻無動于衷。
良久,王翦才說道:“皇室便是如此,太后并無過錯,只是皇帝不愿,便不可強求,不論原因,還望太后自重?!?
“王翦告退!太后請保重?!蓖豸逭f完,帶著王迎轉身便走。
這宮中便是如此,無盡的榮華富貴,卻又冷冰冰的。
王家已經有一個女人進宮,何必再進去一個?
王翦也勸不了他女兒,他能做的便是帶走王迎,令太后不再有任何的機會。
道理也說了,至于太后能不能想通,他也無可奈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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