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和墨知白在旁邊看趙凌給的信件,也注意到不遠處的王櫟。
王櫟看著密信,笑容早已藏不住了。
也不知道密信之中寫的什么。
嬴政深深地看了墨知白一眼。
墨知白挑了挑眉,露出疑惑的神色,再看了王櫟一眼,然后再與嬴政四目相對。
嬴政只是微微點頭,墨知白滿臉無奈,只能向王櫟問道:“郡守大人,陛下有何密信,使得郡守如此喜悅?”
王櫟方才的臉上除了喜悅,還有一股子說不出的奸詐味,被墨知白這么一喊,頓時回過神,收斂了笑容,輕咳了一聲,道:“陛下深謀遠慮,早已想好如何應(yīng)對今日之局面,商人房屋有所僭越之事,本就在陛下的算計……陛下的預(yù)料之中……”
王櫟遲疑了片刻:“既然是墨先生和趙先生,這陛下的密信給兩位看看也是無妨?!?
墨知白在三川郡的時候一直便是皇帝的幕僚,雖無官職,但深得皇帝信任,王櫟直接將趙凌的密信遞給了墨知白。
遞信的時候忍不住向嬴政看了一眼,嘴角殘留著似有似無的笑容。
既然一切都在皇帝的預(yù)料之中,那么也不算他失職了。
據(jù)他所知,商人們新建的房屋,乃至商會的設(shè)計圖都是由墨家子弟設(shè)計,那些墨家子弟可是聽從皇帝的命令的,跟科農(nóng)院官員更是關(guān)系密切。
通過密信上的內(nèi)容來看,商人房屋僭越階級這件事分明就是皇帝可以挖的坑,防的便是商人失去控制,能有借口對他們動手。
墨知白接過密信,想都沒想,直接呈給了嬴政。
嬴政也是順手接過,打開一看,神情逐漸凝重,似有幾分不悅,看完之后,遞給墨知白,冷聲道:“墨先生看看,如此陰謀是皇帝想出來的還是張良、尉繚?或另有他人?我看更想是鬼谷的手段。”
墨知白這才看起趙凌的密信。
上面明確地列出了河內(nèi)郡十名商人的罪行,有養(yǎng)打手門客欺行霸市,有房屋建制僭越,有脅迫同行不得參與拆遷工作,有行賄科農(nóng)院官員者,其中更明確指出河內(nèi)郡商會僭越的建筑,包括那門楣之上的黑底金篆匾額以及烏木朱漆。
密信最后更是說道,律法當嚴,然法不責眾,可殺雞儆猴。
又說律法當嚴,又說法不責眾,看似矛盾,實則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商會的僭越可以提出來卻不處罰,但他密信中那十人,按律處罰。
嬴政說陰謀,分明也是看出房屋僭越這一塊就是趙凌故意給商人挖的坑,說不定房屋之所以會僭越,就是趙凌找人慫恿設(shè)計的,不然憑商人之前卑賤的地位,但凡知道秦律的,都不敢做出這等事來。
而且房屋僭越這種事絕對不是最近一天兩天才發(fā)生的,但這么長的時間,一直沒提這個事,相當于默認不處罰僭越,這才導(dǎo)致更多的商人跟風(fēng)僭越。
如今突舉屠刀,不是陰謀是什么?
鬼谷子融合了道家和陰陽家的哲學(xué),強調(diào)陰謀陽取。
這一看便是鬼谷的手段。
墨知白不以為然,笑道:“這看起來的確像是尉繚的手段?!?
嬴政臉上的陰沉消散,點頭:“應(yīng)是尉繚所設(shè)計!”
墨知白笑容更濃了:“鬼谷的手段一直了得?!?
嬴政剛才不高興了嗎?
墨知白還能不知道?
嬴政心里多半是不斷喝彩,但這種陰謀,不能是皇帝親手設(shè)計,無非是想讓人背鍋罷了。
尉繚出身鬼谷,他用出陰謀合情合理。
鬼谷藏龍,龐涓、孫臏、張儀、蘇秦,皆是鬼谷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