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樁麻煩事,以朱由檢的性格,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果然,朱由檢進門的時候,極力保持臉上平靜,還是難掩怒色,簡單行禮寒暄之后,朱由檢就道:“皇上,宮外士子越鬧越兇,臣認為,還需盡快處置?!?
朱栩手指敲著桌面,不動聲色的道:“皇兄打算怎么盡快處置?”
朱由檢心里怒氣翻涌,表情有些難看,語氣也顯得很是焦灼的道:“皇上,剛才不久前,周大人在皇宮門口被憤怒的士子掀翻馬車毆打,臣的意思,是命刑部或者是東廠盡快理清此案,給士子一個交待,平息此事。”
朱栩嘴角動了動,朱由檢又一個缺點暴露了出來:沒耐心。
他總是想最快速度的處理一件事,完全忽略其背后的因素。一旦眼前解決,背后因素爆發(fā)出來,又要重新處置,這樣就形成了一種反復(fù),且不是簡單的反復(fù),是一而再再而三,最后不但將他自己搞的煩躁不定,同時也令手下無所適從。
歷史上的崇禎皇帝,就是如此反復(fù)無常,最終將怒氣撒在群臣身上,大開殺戒。這殺戒一開,群臣袖手閉口,小人得志,無數(shù)能臣良將告老還鄉(xiāng),再也不肯出仕。
最終導(dǎo)致了大明朝末年的臣不朝,武將不出,只有一個王承恩陪著他,凄涼的吊死在煤山。
朱由檢見朱栩沒有接話,又道:“皇上,現(xiàn)在京城士子眾多,若是久而不決,怕是會影響朝廷的威信,傷及士子們的忠君為國之心。”
對待‘士子’,從古至今都是無比重視,非重罪不能處置,尤其是法不責眾!何況這件事,朝廷明面上是‘理虧’的。
朱由檢想要盡快平息,也不能說錯,朱栩更在意的是想借此機會再來清洗一次。
東林黨遍及天下,根深蒂固,已經(jīng)是他改革途中最為頑固的力量,他需要借各種機會去削弱,以便減少日后更激烈的改革的阻力。
之前就讓魏忠賢養(yǎng)案,朱栩現(xiàn)在還想再養(yǎng)一養(yǎng)。
朱栩?qū)χ煊蓹z點頭,早就想好的對策隨口而出,道:“這樣吧,皇兄親自出面,給士子們解釋一番,朕在命刑部抓些散播謠的人,皇兄認為如何?”
朱由檢倒是不在意,他需要的是朱栩這個態(tài)度,有了這個態(tài)度,他就能放開手腳。
“臣遵旨?!敝煊蓹z壓著要破腔而出的怒氣道。
朱栩神色不動,朱由檢出面平靜這件事,背后那些人估計就會忍不住跳出來了吧?
他手指習(xí)慣性在桌面上敲擊,本來是有心將事情推到年后的,可顯然天不遂人愿。
“那就今年解決吧?!?
朱栩站起來,伸了伸腰。
想出去走走,可還記得多爾袞還等在偏殿,已經(jīng)傳了申用懋與孟喬芳進宮。
只得繼續(xù)翻著奏本,同時等著。
沒多久申用懋就來了,顯得有些風(fēng)塵仆仆。
朱栩猛的想起來,兵部也在忙著年終審計,其中就包括糧餉是否被冒領(lǐng),是否有人貪污,這也是一個浩大工程,卻必須堅持。
申用懋行禮完,就抬手道:“皇上,臣認為那三封信是假的,沒有理由二位總兵都隱瞞不報,遼東也一直太平無事,怕是建奴的離間之計”
朱栩也是這個想法,還是道:“遼東之事,終歸還是要慎重,加上多爾袞能夠從遼東勸返大量人員,所以朕打算命你為欽差,親自去一趟遼東,見一見熊廷弼與毛龍,給他們看看這三封信?!?
申用懋明白了朱栩的用意,應(yīng)了一聲,道:“兵部還有許多事情,臣可能要過幾日才能走?!?
朱栩一笑,道:“不著急,多爾袞那邊也要多做準備,從遼東來的人是什么人,怎么來,怎么安置都要詳細規(guī)劃,遼東巡撫,總督那邊也要協(xié)調(diào)好,事情需要做細致了?!?
申用懋最擅長就是細致活,聞就道:“皇上放心,臣一定會妥善處置,不會出亂子,爭取在年底前完成?!?
申用懋嘴里的亂子,指的是‘黃太吉’。
這么大規(guī)模的‘逃亡’,最大的威脅就是黃太吉。
朱栩點頭,道:“對了,朕打算派一個都察使去建奴,以監(jiān)督建奴的一舉一動?!?
申用懋一怔,當初黃太吉確實是上奏,請朝廷派遣官員監(jiān)督他們的政務(wù),可這也只是口頭上的,雙方都沒有當真。尤其是皇上,當時還是說了一句‘送人頭的事朕不干’。
現(xiàn)在怎么又想起這茬了?
申用懋心里不解,問道:“皇上,可是想要作為內(nèi)應(yīng),方便行事?”
朱栩詭異一笑,道:“朕需要什么內(nèi)應(yīng),朕這次就是送人頭!”
孟喬芳,就是這個人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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