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栩轉(zhuǎn)頭看了眼魏忠賢,又道“你只是查案,其他不要涉及,其他的政務,稅務等都有內(nèi)閣,六部,順天府去做,你不要插手,一個字都不能提,知道嗎?”
魏忠賢小心謹慎,道:“奴婢知道?!?
朱栩又轉(zhuǎn)過身,背著手,望著遠方。
北直隸是第一個,可第二個他還沒有決定好。
山.東相對平穩(wěn),山.西,河.南就比較亂一點,一旦開始,局勢未必會向著他想的方向發(fā)展。朱栩能夠在大體上控制天下,可涉及到底層,朱栩很多時候都無能為力,要依靠地方官員去做。
魏忠賢抬頭看著朱栩的背影,見他久久不,便道“皇上,此番調(diào)查,可有范圍?”
魏忠賢的意思,就是他真正可以調(diào)查的范圍,而不是有了尚方寶劍就可以肆意妄為。
朱栩沉吟一陣,道“三品以下,還有,做事要多請示,多匯報,不要搞得很霸道,做事歸做事,該給的面子都要給,該照顧的都不能落下,朕這樣說,你能明白吧?”
“奴婢明白?!蔽褐屹t自然明白,就是兩個字——‘糊弄’。
朱栩轉(zhuǎn)頭,不遠處的馬車上的人都在看著他們兩人,甚至那個女孩,車里的少年都一直看著。
一個華服老者跪一個少年不是沒有,可怎么都扎眼。
朱栩擺了擺手,道“起來吧,兩天后開始,最近一定要低調(diào),不要還沒開始就被人拿住把柄……”
“是?!蔽褐屹t起身。
朱栩又交代了幾句,便打發(fā)走了魏忠賢,向著馬車走來。
車里的少年看著朱栩走來,面無表情的撂下簾子。
女孩一直很平靜,只是看著朱栩,眼神沒有驚奇也沒有異色。
曹變蛟站在馬車旁,眼神詢問。
朱栩笑著道:“沒事,家里的老仆人犯了事,來請罪的?!?
這話自然是對車隊的人說的,真要暴露身份他們就得獨自上路了。
女孩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不知道對朱栩的‘解釋’有沒有相信。
朱栩也就是要說一個借口,笑著上了馬車,那少年還是閉著眼低著頭在假寐,仿佛剛才沒有掀開簾子。
朱栩這次沒有不識趣的與少年攀談,坐在馬車內(nèi),心里同樣有些不平靜。
終究是開始了,對大明的一系列改革中,朱栩最看重的就是這一環(huán),沒有士紳集團的‘支持’,國庫根本支撐不了多久??蛇@個改革對士紳集團的觸動會非常的大,究竟會有怎么樣的結(jié)果,現(xiàn)在還難料。
‘希望高壓政策能奏效吧……’
朱栩心里輕嘆,實則是對這種高壓政策沒底。
一來這樣的政策想要奏效、成熟往往都需要幾十年時間,二來面對大明最大的勢力集團,想要從他們身上割肉,不是高壓就能讓他們屈服的,真要反彈起來,不論勝負,都會讓整個大明付出相當?shù)摹鷥r’——這是朱栩不希望看到的。
“公子,車隊要啟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曹變蛟在外面說道。
朱栩掀開簾子向前面看去,果然車隊都捆綁,檢查,是準備啟程了,便道:“嗯,知道了?!?
馬車里的少年沒有一點反應,依舊閉目假寐。
過了一會兒,前面馬車動起來的聲音響起,馬鞭,吆喝聲響成一片。
少年還是無動于衷,倒是前面的女孩掀開簾子,看向朱栩道:“如果你要上茅廁,或者喝水就快點,馬車四個時辰都不會停?!?
女孩的聲音如常,表情很平靜。
這樣的話,哪怕是尋常人家的女孩子都不會對陌生男子說出口,朱栩應了一聲,對這個女孩產(chǎn)生了一點好奇。
沒多久,馬車就動起來了,緩慢的向著東方走去。
他們走的不是官道,是官道邊上的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