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歌聲落下,但余味久久難消。
朱栩望著這面國旗,神情難以述,心潮更是起伏不定。
這個多災(zāi)多難,絢麗一時的漢人的最后一個王朝,終于迎來了新生!
他邊上的張筠不大能理解朱栩的情緒,國歌聲后,余光一直注視著朱栩,安靜的看著,妙目微波動。
朱栩右側(cè)的畢自嚴(yán),孫承宗等五位閣老,神情雖然也是有不少感觸,還是很快掙脫出,全都肅穆的看著前面。
高臺之下的六部尚書,侍郎,巡撫,總督們,他們的表現(xiàn)就更差了些,多少有些松了口氣模樣。
倒是更外面的一些普通百姓們,神情比朱栩還要激動,望著那么飄揚的國旗,無比的振奮,雙眸熾熱,精光閃爍。
高臺左上角,四方臺上的申用懋,看著國旗到底,深吸一口氣,看了眼不遠(yuǎn)處的日晷,沉聲道:“國歌畢,大演武,開始!”
沒有過多的繁瑣的程序,簡單直接!
朱栩收回眼神,雙手扶著墻壁,目光向左側(cè)看去。隨著申用懋一聲大喝,那里一直關(guān)閉著的大門緩緩打開。
咚咚咚
立時間,鐘鼓齊鳴,厚重的聲音在這片演武之地響起。
這是‘軍樂’,厚重有力,殺伐激蕩,震動人心。
所有人都是心頭一沉一跳,目光看向那打開的門,一堆手持長槍,身著黑甲的五百人方隊出現(xiàn),他們面色朝前,緊握長槍,高抬腿,上身一動不動,踏踏聲密集,用力,干脆,大步從東向西緩慢又快速的穿過。
朱栩看著這支方隊,暗自點頭,這與七年前的那些衛(wèi)所軍隊相比已經(jīng)是脫胎換骨,沒白費他這些年的心血與投入。
緊接著第二支方隊是盾兵,舉著厚厚的盾牌,隨后出現(xiàn),他們的步伐更像是跺腳,每走一步使得地面,甚至是高臺都一顫,齊整,有力,絲毫不亂。
雖然才走出二十幾米,但朱栩已經(jīng)可以看到整個隊伍,心里大是安慰。
一支軍隊的戰(zhàn)斗力首先就要看紀(jì)律性,紀(jì)律越強戰(zhàn)斗力越高,朱栩很滿意!
朱栩滿意,他邊上的幾位閣老神色不動,目光卻是微閃。
雖然這樣的演武有些‘兒戲’,但窺一斑而知全豹,大明的軍隊確實不一樣了,他們這些閣老心頭都是一松。軍隊是一切改革的最有力的支撐,有一支強軍在,哪怕真出現(xiàn)什么亂子也能迅速壓下去,重頭再來,無虞有他。
高臺下面的六部尚書等也能明白一些,面色如常,靜靜的看著。
一干巡撫,總督作為地方要員,倒是更能看出些門道,默默的,若有所思的盯著。
這些大明官員在朱栩的多年熏陶下,看事情發(fā)生了潛移默化的進步,若是以往,只怕早就‘強諫’了。
不過,大明朝廷上下能看出一些門道來,那些使臣,國主就有些莫名了,他們不理解。
大明士兵,就這樣走一趟?這就是演武嗎?
哪怕是看過兩次大明演武,深深被震撼的朝鮮,科爾沁,琉球等使臣,國主,這個時候都一陣疑惑,看看高臺,又看看下面,一臉不解。
他們很疑惑,更別說是暹羅,緬甸,南掌等使臣了。本來心事重重,壓力山大的察哈爾使臣,安達(dá)山這個時候心里松了口氣。
大明的軍隊如果只是這樣的花架子,那他們察哈爾也沒什么可怕的!
不遠(yuǎn)處的普通百姓就更莫名其妙了,軍隊一個方陣,一個方陣的走過來,這就是演武嗎?有什么可看的?
他們也可以啊!
太多的人一臉茫然,眼神已經(jīng)從軍隊轉(zhuǎn)到了高臺之上。他們不清楚,朝廷到底在搞什么鬼,皇帝又是什么表情?
朱栩沒有在意,一直在盯著一個個方陣在看。
盾兵后面是標(biāo)槍,弓箭手,接著是火槍,箭炮,騎兵等等,一個方陣接著一個,每一個都嚴(yán)正齊肅,錯落有致,半點差錯都沒有。
踏踏聲整齊無比,仿若一個聲音,朱栩在看著,臉上一直的帶著笑容。雖然這都是大明最精銳的軍隊,其他可能不堪相比,但這足以說明,大明的軍隊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其他軍隊即便差,也不會差的離譜!
張筠站在朱栩身側(cè),她也不理解,眨了眨眼,悄悄看了眼朱栩,依舊端莊,靜穆的不出一絲差錯。
一萬二千人的方陣,用了半個多時辰才走完,到最后,哪怕是內(nèi)閣的一些輔臣都覺得有些‘累贅’,沒有必要,無聊,分不清里面的意味,眉頭暗皺。
申用懋站在四方臺上,看著方陣走完,揮舞著手里的旗幟,沉聲道“火炮,準(zhǔn)備!”
‘火炮’二字一出,本來精神有些‘困倦’的內(nèi)閣輔臣,六部尚書,侍郎,各地的巡撫總督,外國使臣等等都是精神一震,抬頭向不遠(yuǎn)處的火炮陣地看去。
很多人,都是奔著這個來的!
那里是一處高地,上面架設(shè)著近千門火炮,遙遙的對著南方的碎石區(qū)域。
很多人都已經(jīng)見識過大明的火炮,尤其是福.建那一次海上演習(xí),看過的人至今難忘!
察哈爾的安達(dá)山神情無比認(rèn)真,他來之前,他哥哥林丹汗特意交代,要他摸清明朝的火炮到底有何威力,會對他們有什么樣的威脅。
南掌,緬甸等的使臣同樣睜大雙眼,他們與大明的關(guān)系以前或者現(xiàn)在不好,若是大明武力太過強盛,他們需要早做應(yīng)對!
科爾沁,朝鮮,琉球這些面臨威脅的國家,更是渴望見識一下,他們需要大明的保護,強盛的大明對他們來說有利無害!
柵欄外的普通百姓,更是期待,他們都知道,現(xiàn)在大明銳意發(fā)展‘奇技淫巧’,其中火炮投入的最多,明年都高達(dá)數(shù)百萬兩白銀!
這也是當(dāng)今朝廷的昏政的‘把柄’之一,不知道被多少人痛罵,多少人上書彈劾,諫。
曹文詔站炮陣的最東端,手里拿著旗幟,看著逐漸抬高炮口,嚴(yán)陣以待,等待命令的炮兵。
“開始!”申用懋喝到,同時猛的揮動旗幟。
“開炮!”曹文詔同時揮旗,沉聲大喝。
砰砰砰
一門又一門的大炮被點火,一顆顆炮彈飛射而出,瞬間布滿天空。
八百門大炮,接二連三的射出,炮彈如雨,炮聲如雷,這個偌大的演武場,聽不到別的聲音!
轟轟轟
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之際,一千丈之外,算不清具體多遠(yuǎn),一顆顆炮彈密集炸響,煙塵滾滾,亂石紛飛,天地震顫。
長達(dá)兩里的碎石帶,幾乎看不到其他東西,全都是一顆顆炮彈炸響,卷起的煙塵,滾動如波如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