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敏沒看兒子，目光落在劉印蘭抱著她腿的手上，慢慢彎下腰，一根一根掰開劉印蘭的手指。

劉印蘭的手冰涼，抖得厲害。

“懷上了？”

劉印蘭拼命點頭，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李慧敏站直了，眼神掃過癱在地上的劉大壯，又看向一臉痛苦的喬駿業(yè)，最后落到劉印蘭臉上。

“行，”她吐出一個字，“孩子的事，生下來再說。”

劉印蘭眼睛剛亮了一下，李慧敏緊接著說：“廠里投毒的事不能就這么算了?！?

劉大壯掙扎著爬起來，“親家母，印蘭她糊涂，她......”

李慧敏抬手打斷他，“劉大哥，你閨女差點把毒藥送進市里領(lǐng)導嘴里，這事今天不弄清楚，我李慧敏沒法跟廠里干活的人交代，沒法跟招待所交代，更沒法跟自己交代?！?

她目光轉(zhuǎn)向一直沉默站在角落陰影里的沈君義，“沈老板，麻煩你做個見證?！?

沈君義往前走了兩步?jīng)]說話，只是點了下頭。

“劉印蘭，”李慧敏盯著她，“你承認東西是你換的？”

劉印蘭嘴唇哆嗦著，看著沈君義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又看看她爹哀求的眼神，對上李慧敏冰冷的眼睛。

她肩膀垮下來，“是......是我換的，可我......我真不知道那東西吃了會死人，我就想......就想讓豆糕變味兒，難吃點......讓招待所不要了......我沒想害命啊?！?

王大嬸氣得大罵，“放屁！燒堿吃死人你不知道嗎？你爹染布的，那東西沾手上都爛肉?！?

“我爹沒跟我說過?！眲⒂√m尖叫起來。

她自小沒了娘，她爹把他拉扯大，也沒讓她干過什么苦力活，她真是一點生活常識都沒有。

這些東西她爹也從來沒有和她說過，真不是他為了推卸責任故意。

劉大壯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個嘴巴，老淚縱橫，“造孽啊，是我沒教好，是我......”

“現(xiàn)在說這些沒用。”李慧敏聲音冰冷，“劉印蘭，你差點害死一廠子人，今天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我不送你去吃牢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