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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小說網(wǎng) > 邵勛收服裴妃 > 第六十九章 王家

第六十九章 王家

已經(jīng)是永安元年(304)五月了,洛陽恢復(fù)和平的第四個月。王衍剛剛下朝回家,就見到了王導(dǎo)、王澄、王敦三人。他也不多話,點頭致意后,便領(lǐng)著他們進了書房密室?!昂俸伲嗡甏蝻L(fēng)吹,任他千變?nèi)f化,到了最后,還是要到老夫這里來,哈哈。”王衍得意地跪坐于案后,搖頭晃腦。平心而論,今年四十九歲的王衍是大晉“頂流”了。玄學(xué)大發(fā)展的年代,各種聚會、辯論多如牛毛。誰在這些場合一鳴驚人,漸漸就會聲名鵲起,然后有“粉絲”,求著他點評、提攜。如果單人名氣不夠響的話,沒關(guān)系,還可以組合出道?!敖瓥|五俊”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甚至還有成團出道的:“金谷園二十四友”。王衍無需如此麻煩。在上一個頂流裴頠死后,他就是最當(dāng)紅的。司馬穎表奏他為尚書左仆射——巧了,這正是裴頠在元康末坐過的位置。如果司馬越秉政,同樣需要他來妝點朝堂,吸引天下士人過來當(dāng)官。來的士人越多,司馬越的聲勢就越大,權(quán)力就越穩(wěn)固。真是怎么都不會輸啊,哈哈。真的,王衍實在想不出自己怎么才會輸。王澄、王導(dǎo)、王敦看到堂兄如此愜意,忍俊不禁,心情放松了許多?!懊??!蓖跹苁紫劝涯抗馔断蛲鯇?dǎo),問道:“小小一個徐州,就真的沒辦法么?”王導(dǎo)有些慚愧,道:“司空最近在拉攏東平王楙,可能不會動他的位置。在司空府里使勁,怕是不得其法,不如看看鄴府那邊如何?”“你倒是實誠。”王衍輕笑一聲?!安桓覟榱诵┰S面子,而壞了家族大業(yè)。”王導(dǎo)說道?!斑怼蓖跹苷酒鹆松恚庵阶?,道:“皇太弟表奏我為尚書左仆射,其實是想讓我在朝堂上助他。但他也沒有多信任我,謀取徐州這種重鎮(zhèn),有點難。東平王從未表態(tài)站在誰那邊,成都、東海競相拉攏,誰都不敢輕易動他。”墻頭草會在什么情況下有統(tǒng)戰(zhàn)價值?答:各方勢力大體平衡,沒有一個人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的時候。說白了,還是幾個月前的那場戰(zhàn)爭沒打明白,沒打干凈,沒打徹底。司馬越接收了部分司馬乂的遺產(chǎn),又拉攏了司馬馗一系的幾個宗室,聲勢相當(dāng)不小。成都王戰(zhàn)場上打得很難看,最后獲勝也是靠了司馬越反水,贏得比較僥幸,這就注定了他沒法把洛陽一口吞下,徹底掃清團結(jié)在司馬越身邊的洛陽本土勢力。要想破解這種尷尬的局面,唯有一法:再打一仗,讓贏的那方贏走全部,輸?shù)哪欠胶谋M所有本錢。局勢會往這個方向走嗎?目前看來是的?!靶珠L可有方略?”王導(dǎo)誠心實意地問道。王衍搖了搖頭,道:“先看吧。如果司馬越、司馬穎大打出手,司馬楙投誰?如果他站錯了隊,事后清算時,才有機會把他拿下?!蓖鯇?dǎo)默默點了點頭。司馬楙是個老滑頭,從不輕易站隊。他都是在形勢比較明朗的時候跳出來,對勝者阿諛奉承,以保住自己的官位。如果司馬楙這次再站對了隊,事情就麻煩了。想到這里,王導(dǎo)微微有些懊惱。現(xiàn)在這個時間段太敏感了,往前推一年,徐州都沒這么難拿下。但那個時候王家也不太說得上話,奈何?!捌鋵?,我心中還是希望司馬越能贏的?!蓖跹芡蝗徽f了一句,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盁o他……”見三人目光炯炯地看著他,王衍失笑,瀟灑地一轉(zhuǎn)身后,伸了個懶腰:“司馬越贏了,更容易給老夫奉上官位?!蓖鯇?dǎo)三人皆笑。徐州都督以前可是叫青徐都督。出鎮(zhèn)下邳之人,開府時大量征辟青徐二州士人為幕僚,因此青州、徐州的聯(lián)系是比較緊密的,時人經(jīng)常把兩地同時掛在嘴邊,當(dāng)作一個地理單元。兩地世家也經(jīng)常聯(lián)姻,關(guān)系不錯。因此,王衍確實更希望司馬越贏,那樣青徐士人的機會更大。“可是覺得老夫過于自大了?”看三兄弟笑個不停,王衍自己也笑了,然后拿手指了指王敦,道:“處仲你也別著急,遲早給你弄來青州刺史?!薄澳蔷挽o候佳音了?!蓖醵卮笮Φ?。王衍又看向王澄,目光中多有贊許,只聽他說道:“平子,為兄會給你謀荊州,但還需要等?!薄班??!蓖醭喂郧傻貞?yīng)道。他其實是被王衍夫婦帶大的,對這個兄長聽計從,甚至有種孺慕之情?!皠⒑氪勾估弦?,活不了多久了。等他死后,為兄就讓你去當(dāng)荊州都督、刺史?!蓖跹苷f道。劉弘是現(xiàn)任荊州都督、刺史,今年六十九歲,聽聞身體不是很好,快到生命的盡頭了?!安皇沁€有陶侃陶士衡么?”王澄問道。在鎮(zhèn)壓張昌流民軍的過程中,陶侃戰(zhàn)功卓著。劉弘對他十分欣賞,甚至當(dāng)做接班人培養(yǎng)?!疤召??”王衍肆意大笑了起來,道:“陶侃在家躬耕之時,其母剪掉長發(fā)售賣,才換來酒錢招待客人。如此巴結(jié),卻只為了一個督郵。這種寒門子弟,也配當(dāng)荊州刺史?”陶侃家里窮雖窮,但和王瑚一樣,也是有門第的:寒素。其父陶丹,孫吳時任揚武將軍。東吳滅亡后,吳人的日子普遍不好過,但有父蔭在,陶侃依舊能在縣里當(dāng)個小吏。日子過得一般,但絕對比普通百姓強。當(dāng)然,這種出身在北地一等豪門瑯琊王氏眼里,就什么都不是了。王衍現(xiàn)在正處于意氣風(fēng)發(fā)的狀態(tài),在家人面前私下奚落寒門再正常不過了。聽到兄長肆意張狂的笑聲,王導(dǎo)卻覺得有點刺耳。兄長似乎和司馬穎一般,有點自大了啊。王衍不管弟弟們怎么想,反正他現(xiàn)在很高興、很爽,一副指點天下的做派:“荊州有江漢之固,青州有負海之險,爾等出任方伯,我留洛陽,足以為三窟矣。今王室將卑,故使弟等居齊楚之地,外可以建霸業(yè),內(nèi)足以匡帝室。爾等當(dāng)謹(jǐn)記于心。”“兄長苦心,定當(dāng)銘記于心?!蓖醵?、王澄二人齊聲說道。王導(dǎo)有些不自然。怎么只提了青州、荊州,不提徐州?不提我?“茂弘,徐州地處江淮沖要,亦十分關(guān)鍵?!蓖跹軟]忘了王導(dǎo),扭頭看向他,道:“為兄的苦心,你們一定要體量?!蓖鯇?dǎo)心中郁悶稍解,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兄之謀劃,固然全矣、盡矣,卻為何都在中原?弟聽聞有人欲渡江南下,到吳地為官,兄長為何不謀劃揚州?”“國之精華,十有六七在中原?!蓖跹芑氐溃骸霸僬?,吾等祖宗陵寢皆在此,難道棄而逃之江東?”王導(dǎo)無語。兄長的信心還是過分強烈了,其行為與陸續(xù)南逃避禍的士人大相徑庭。從布置來看,青州、徐州、荊州,從三個方向圍向洛陽,同時又都遠離旋渦中心?!巴饪梢越ò詷I(yè),內(nèi)足以匡帝室”——確實,這就是兄長的戰(zhàn)略布局,做兩手準(zhǔn)備,他終究還是想著抵定中原?!靶珠L教訓(xùn)得是?!币娡跹苓€看著他,王導(dǎo)無奈起身,躬身謝罪。“罷了?!蓖跹軘[了擺手,道:“徐州進可以取中原,退可以保江東,你既然有志吳地,那就多多努力吧,別讓裴家小子給爭走了?!薄按淌?、都督,總會拿下一樣的。”王導(dǎo)說道。王衍點了點頭,旋又問道:“東海王準(zhǔn)備什么時候動手。”王導(dǎo)有些遲疑。王衍冷哼一聲,道:“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能說的?平子,你可會泄露給皇太弟?”“不會?!蓖醭涡ξ卣f道。他是成都王幕府的從事中郎,來洛陽辦事,過兩天就要回鄴城了。王導(dǎo)無奈,只能說道:“快動手了。牽秀幕府司馬王瑚干得不順心,去了兩趟鄴城,屢遭譏刺,心有悔意,打算重投司空?!蓖跹苈?,搖頭嘆息:“這幫兵家子,素?zé)o信義,不奇怪?!蓖鯇?dǎo)附和應(yīng)是?!昂煤幂o佐東海王吧。等機會出現(xiàn)了,我自會幫忙?!蓖跹苷f道?!昂谩!蓖鯇?dǎo)自無不可,一口應(yīng)下。_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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