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退讓,讓韓清準備好的一系列說辭都卡在了喉嚨里。
他坦然承認了自已的短板,卻讓她更加無措。
“但是,”林默話鋒一轉(zhuǎn),之前所有的謙遜都消失不見,只剩下不容動搖的堅定,“既然這個案子交給我負責了,那我就一定會負責到底。”
“我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辦公室里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只有打印機待機時發(fā)出的微弱電流聲。
韓清看著他,這個比自已小了快十歲的年輕人,第一次感覺到一種名為“壓迫感”的東西。
那不是來自經(jīng)驗或地位,而是來自一種純粹的、幾乎被她遺忘的信念。
“我們……會輸?shù)?。”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說服自已,“這樣做,風險太大了。一旦失敗,李航就是無期徒刑。”
“為了一個渺茫的‘無罪’希望,去放棄一個可以確定的‘輕判’結果,這不叫勇敢,這叫不負責任?!?
還在計算風險和收益。
她已經(jīng)忘了,正義不是交易。
林默沒有再跟她辯論法律和證據(jù)。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目光穿透了她職業(yè)的偽裝,看到了那個也曾年輕、也曾熱血的靈魂。
“韓清?!?
他第一次沒有加“律師”這個稱謂。
“你還記不記得,在你正式入行,第一次戴上律師徽章時,宣過的誓?”
韓清渾身一震。
那個場景,已經(jīng)塵封了太久。
“維護當事人合法權益……”林默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清晰,每一個字都像一口鐘,在韓清的心里敲響。
“維護法律正確實施……”
“維護社會公平正義……”
他停了下來,向前走了幾步,直到兩人之間只隔著一張辦公桌。
他將那份“宣戰(zhàn)書”一樣的辯護詞,又往前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