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胡濤爺爺?shù)穆曇羝椒€(wěn),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穿透力。
“那正好?!?
三個字,輕飄飄的,卻讓林默感覺自已像是被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給兜頭罩住了。
正好?
什么正好?
大半夜的,一個男的,在另一個單身女同事家里,還被人家的長輩抓了個現(xiàn)行。
這他媽哪里正好了?
“明天,”電話那頭的老人繼續(xù)安排,完全不給林默插話的機會,“你和小韓,都別去律所了?!?
“直接來我這里?!?
“我讓胡濤那臭小子,明天一早過去接你倆?!?
“正好,我有些事,想跟你們年輕人聊聊?!?
說完,電話那頭頓了一下。
林-默還沒來得及組織語,想找個什么借口推脫。
“就這樣吧,早點休息?!?
嘟。
電話,被干脆利落地掛斷了。
客廳里,又恢復(fù)了安靜。
死一般的寂靜。
林默拿著手機,保持著接電話的姿勢,整個人都僵在那里。
腦子里,只剩下胡濤那殺豬般的慘叫,和他爺爺那句云淡風(fēng)輕的“就這樣吧”。
這算什么?
先斬后奏?
不,這連斬都不算,這是直接下了圣旨,通知他去領(lǐng)賞還是領(lǐng)罰。
而且,還不是一個人。
是“你倆”。
他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向身旁的韓清。
韓清也正看著他,那張精致的臉上,看不出什么特別的情緒,只是那雙清亮的眼睛里,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玩味。
她似乎覺得眼下的情況,很有趣。
“怎么說?”林默把手機往茶幾上一扔,整個人往沙發(fā)里一癱,擺出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韓清沒有立刻回答。
她站起身,走到廚房,給自已倒了杯水,然后才慢悠悠地走回來,重新在林默對面坐下。
“那還能怎么辦?”她喝了口水,姿態(tài)閑適,“等著唄?!?
“等?”林默挑了挑眉,“等明天胡濤開著他那輛破車來接我們,然后去他家接受三堂會審?”
“胡爺爺不是那樣的人?!表n清搖了搖頭,“他雖然看著嚴(yán)肅,但人很好。跟我爸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
一句話,就點明了其中的關(guān)鍵。
韓明遠的老朋友。
林默瞬間就通了。
這哪是什么心血來潮的召見。
這根本就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關(guān)心”。
韓明遠不方便出面,就派了自已女兒來。
胡濤爺爺更直接,一個電話就把人叫到家里去。
至于羅鎮(zhèn)岳……估計也快了。
搞不好明天胡濤爺爺家里,就是一場別開生面的,針對他林默同志的思想工作座談會。
這些大佬,是真把他當(dāng)成一個需要重點關(guān)懷的“問題少年”了。
林默只覺得一陣哭笑不得。
他靠在沙發(fā)上,長長地嘆了口氣,認命了。
“行吧?!彼麛偭藬偸?,“那就這樣了?!?
反正也反抗不了。
大佬們的關(guān)心,含著淚也得接著。
見他終于不再糾結(jié),韓清也放松了下來。
客廳里的氣氛,從剛才那一點點緊繃和尷尬中,重新回到了某種微妙的平衡。
正事談完了。
剩下的,就是私事了。
林默看著對面的韓清,在柔和的燈光下,她換了家居服,卸下了平日里在律所的干練和鋒芒,整個人都顯得柔和了許多。
安靜的公寓,孤男寡女,時間,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