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煥沒有說話,他看了看河面,又看了木橋,似乎想到了什么?
這時一個回紇大漢拎著一只皮囊走到韋清面前,似乎要喂他,但韋清卻極為倔強,頭扭向一邊不肯喝,回紇人大怒,一把揪住他頭發(fā),拖了兩步,猛地將他頭摁進河水里。
辛朗看得眼中噴火,他拔身而起,卻被張煥一把摁住。
辛朗動彈不得,只得狠狠地猛擊一拳土壟。
張煥凝視著寬闊的河面,緩緩道:“或許我可以試一試!”
他回頭向趙嚴叮囑幾句,趙嚴立刻彎腰飛奔回去。
......
回紇大漢又將韋清從水里拉了起來,只聽見韋清含糊不清的怒罵聲,回紇大漢咧嘴大笑,又抓住他頭發(fā),將皮囊里的烈酒灌入他口中,只片刻時間,韋清的罵聲消失了,回紇大漢哈哈大笑,將他推dao便揚長而去。
此時,張煥已經悄然入水,他無聲無息地在水下迅疾潛行,很快便游近回紇人的火堆。
張煥貼著河邊,身子慢慢浮起,透過水面,他緊緊地盯著韋清,韋清已爛醉如泥,躺在幾步之外沉睡不醒。
張煥迅速計算了一下距離和時間,韋清正好躺火堆和河的中間,皆是三步左右的距離,自己上岸一進一回需要走六步,而且肯定會被回紇人發(fā)現(xiàn),從上岸到被發(fā)現(xiàn)這段時間自己或許能跑出兩三步路,考慮到燈下黑、抱韋清等因素,以及回紇人起身沖來需要的時間,應該能將韋清救下水。
這其中的關鍵就是一個字:快!
張煥慢慢地蓄足了力量,身子慢慢脫離水面,蜷成了一個弧形,仿佛一張拉滿的弓,他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微微顫抖,繃緊到了極至。
驀地,他象一支離弦的利箭,一步便竄到韋清的旁邊,借著身體的奔勢一把抄起了他。
就在張煥靠近韋清的瞬間,正對韋清的五個回紇人同時發(fā)現(xiàn)了張煥,尤其是剛才灌酒的回紇人,反應異常迅捷,他大吼一聲,拔刀而起,兔起鶻落間便沖了上來,但他還是晚了,張煥抱著韋清離河面只剩一步,而他離張煥還有三步。
張煥眼角余光瞥見身后只有一個回紇人,其他人都在五步之外,他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意,在跳下河的一剎那,他猛地回身將手中的韋清做勢向回紇人扔去。
后面撲來的回紇人大驚,他本能地收刀伸手,要接住韋清,不料人沒有扔來,眼前卻是一道寒光閃過,他只覺脖子一涼,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張煥一刀劈死了回紇人,他仰天大笑,象乳燕投林般反躍入水中,立刻不見了蹤影。
其他回紇兵被同伴之死阻滯了片刻,等他們沖到岸邊,只見張煥已經在對岸冒出了頭,隨即跳上岸,扛著人向林中奔去,那里還有一個接應之人,牽著兩匹馬,回紇兵們又驚又怒,一起上馬沿河狂奔,一直奔出百步外,從小橋沖過河去。
對岸的人馬早已沒有了蹤影,回紇兵加速向前疾沖,可就在他們剛剛走了不久,河邊的密林里忽然沖出十幾個黑影,他們迅速上橋,一齊拔劍砍斷數(shù)根橋梁,便上馬向西面奔逸絕塵而去。
......
天漸漸地亮了,天際被紫色的霞光染得絢麗奪目,在姚水以南,一座叫馬鞍嶺的山腳下,出現(xiàn)了一群疲憊不堪的騎馬士子,他們正是奔逃了一夜張煥等人,這里距他們逃跑之地已有百里之遙。
“辛兄,他怎么樣?”張煥上前,瞥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語的韋清問道。
在紫色的霞光下,張煥才看清楚了這個韋氏家主繼承人的面容,他披頭散發(fā),肌膚雪白,長長的睫毛,清秀而富有輪廓的五官象極了女人。
只是他的眼中不時透出深深的痛苦,家破人亡給他帶來了太深的刺激,從昨晚到現(xiàn)在,他始終都一不發(fā)。
辛朗向張煥搖了搖頭,表示他也無能為力。
張煥笑了笑,也不再多問,他抬頭看了看延綿數(shù)十里的山嶺,沉思片刻,回頭對眾人道:“我們現(xiàn)在極可能已經跑到了回紇軍的前面,隨時都可能碰到他們的斥候,所以最穩(wěn)妥的辦法是上山躲避,等他們走遠后再返回長安?!?
說到此,他縱馬向山道上沖去,眾人紛紛振作精神,跟上了張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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