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正月初一,按宮中規(guī)矩,皇帝應在天亮后攜皇后去給太后拜年,只是張?zhí)笄叭杖静?,上午需臥床休息,不便打擾,便約好下午再去拜年。
李系一早去了御書房,崔皇后則獨自呆在宮中,崔皇后也就是崔圓的親妹,名叫崔小芙,今年還不到四十歲,她十四歲進宮,原是侍侯先帝李亨,被封為美人,不久李亨駕崩,新皇李系登基,崔小芙也隨即出家,為表彰崔圓的擁立之功,張?zhí)蟊銓⑺踊貙m,冊封她為惠妃,十年前,崔圓升右相后不久,韋皇后突然病逝,崔小芙便被冊封為皇后。
此時崔小芙正在和前來陪她的侄女崔寧聊天,她倆長得頗為相象,性格也相仿,所以崔小芙最喜歡崔寧,隔三差五便將她叫來宮中,兩人雖隔了一輩,卻無話不談,儼如姐妹一般。
“今天是新年,家家戶戶都忙著拜年團圓,就數(shù)皇宮里最冷清,把你叫來陪我,你不會生氣吧!”
崔小芙瞥了崔寧一眼,見她精神有些恍惚,便輕輕笑道:“是不是和情郎約好去寺院上香,卻被我叫來了?”
“姑姑,你胡說什么!”崔寧臉上有些發(fā)紅,她低頭道:“我哪有什么情郎?”
“真的嗎?”崔小芙站起來慢慢走到了她身后,俯身挽住她脖子低聲笑道:“連我都聽說了,那個楚大公子追你可緊啊!”
崔寧的臉立刻冷了下來,昨天中午父親命她去楚府吃飯,席間楚世叔又將她與楚濰安排坐在一起,雖然楚濰百般討好,卻使她感到無比厭惡。
“姑姑,不要提他!”
崔小芙心細如發(fā),她聽出了崔寧口氣中的冷淡,心中略略有些詫異,這時,她發(fā)現(xiàn)崔寧脖子上有一根細細的銀鏈,銀鏈另一端卻藏在衣服里面,以前她的長命鎖可一直是掛在外面的。
崔小芙趁她不注意,便偷偷將它抽了出來,見另一端卻是一塊玉,便忍不住笑道:“還說沒情郎,沒情郎怎么會把它藏起來!”
崔寧一把拉住玉,她滿臉通紅,有些撒嬌地拉住崔小芙的手,“姑姑!”
崔小芙莞而一笑,便在她身旁坐下,摟住她肩膀道:“告訴姑姑,那個人是誰?”
“我不懂姑姑在說什么?”崔寧低下頭,聲音比蚊語還小。
“你這個傻孩子,姑姑是想幫你,如果你父親答應和楚家聯(lián)姻,那你怎么辦?”
崔小芙見崔寧依然低頭不語,便搖了搖頭道:“你不要說不可能,今年大哥的相國任期就要滿了,他豈能不想連任,若能得到楚家的支持,他是絕不會考慮你的感受?!?
崔寧緊咬嘴唇,臉色有點發(fā)白,兩只手也不知所措,盡管她一直不去想這件事,但事情并不會因她回避而遠離,終于,心中的秘密再也無法掩飾,便低聲道:“他叫張煥,就是上次抓我的那個人。”
“你說什么!”崔小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崔寧竟會喜歡上綁架她的人,這種事在她生活的世界里,從來都是聞所未聞。
“他是河東張家之人,也是世家子弟,上次其實是出于誤會?!贝迣幱盅a充道。
崔小芙還是搖了搖頭,就算真是誤會也不行,他是張家子弟,十年前因為張破天之事,崔、張兩家已經(jīng)決裂,他倆不可能有什么結(jié)果。
崔小芙心里明白,她卻沒有說出來,只得嘆了口氣道:“明日我要回崔家省親,楚家大公子之事,我會勸勸你父親。”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高喝:“皇上駕到!”
崔寧嚇得站了起來,“姑姑,我回避一下吧!”
“不用!”崔小芙拉住她笑道:“他雖然是皇帝,但也是你姑父,今天是大年初一,你該給他拜年?!?
說話間,李系已經(jīng)走了進來,崔小芙連忙上前施禮,“臣妾參見陛下!”
“皇后免禮!”李系輕輕擺了擺手,他一下子看到了崔寧,不由笑道:“小寧可是來給朕拜年的?”
崔寧連忙上前,深深施一禮,“崔寧給皇上拜年,恭?;噬仙眢w健康,事事順心!”
“哈哈!拜了年就要給賞,說吧!小寧想要什么?”
崔小芙心念轉(zhuǎn)得極快,她心中立刻萌生出一個念頭,便笑道:“小寧至今仍是白身,出入宮不便,皇上不如就封她一個郡主、公主之類的頭銜?!?
崔寧一愣,連忙擺手道:“姑姑,這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