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知道張煥要來,沉默了片刻。便先開口道:“是他叫你來的吧!”
張煥笑了笑沒有說話,現(xiàn)在的局勢十分微妙,按照張家地族規(guī)。只
提出家主不利于家族的證據(jù)。并在十個輩分高于家同意下。張氏家族就必須召開全族會議,審議現(xiàn)任家主的資格。一旦過超過七成地人同意,現(xiàn)任家主就會被革去家主的職務。
在五月份因家主繼承人和張破天重返家族一事上,張氏家族曾經(jīng)召開過一次全體會議,形勢對張若鎬相當不妙,事情又隔了數(shù)月,卻發(fā)生了張若鎬將內閣之位讓給張破天,以及張家巨款失蹤兩件大事。
事實上,形勢對張若鎬相當不利,不過要七成人贊成才能罷免,這又給張若鎬留下了一線生機,支持他的人也有,這樣族會的勝負極可能就懸于一票之差。
所以爭取每一點有利地條件便是當務之急,尤其是王煙蘿,她是家主正室,她若站出來指證,形勢將對張若鎬相當不利。
相反,如果她能保持沉默,在很大程度上將削弱對張若鎬指責的說服力。
但王煙蘿此人頗有心計,若表現(xiàn)出有求于她,她必然漫天要價,一旦條件滿足不了她,她反而會咬得更狠。
“我不會是張家的家主繼承人?!睆垷ǔ聊季?,終于開口道。
要想和王煙蘿溝通,首先就要緩和她對自己地敵意,而家主繼承人是他們之間矛盾激化地導火索,掐掉這個導火索,雖然不能使王煙蘿捐棄前隙,但至少能使她變得理智,不至于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王煙蘿一怔,她地臉上漸漸露出了歡暢的神色,這是一種兔聞狐死地痛快,她望著張煥,臉色越來越愉快,終于,她忍不住縱聲大笑起來,尖刻的笑聲在房間里回蕩。
待她心中的憤懣發(fā)泄得差不多時,張煥這才冷冷地道:“不過家主繼承人也輪不到張煊?!?
“那是當然。”了大功給他露臉,他當然是看不上眼?!?
張煥卻搖了搖頭,“家主說不是這個原因,具體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知,家主只是說你自己心里清楚?!?
王煙蘿臉驀地紅了,但一霎時又消失不見,她當然知道張若鎬指的是什么,這種事只有他們夫妻自己心里明白。
王煙蘿眼中的神色開始變得陰騖起來,她冷冷問道:“那他想怎么處置我們母子?休了我,趕我回王家嗎?哼!諒他也不敢!”
“這有什么不敢,你以為我們張家還象以前一樣可以任人揉捏嗎?”
張煥站起身,不屑地望著她道:“王昂是什么人我還不清楚嗎?崔圓讓他向東,他敢走西嗎?夫人,現(xiàn)在的形勢已不是去年,你知道家主為什么要把尚書之位讓給張破天?我實話告訴你,這就是為了把張破天的利益綁在張家身上,讓他的三萬河東軍真正成為張家的私軍,試想一下,崔圓會為了你而和河東軍血拼廝殺嗎?況且就算崔圓這次扳倒了家主,他又該如何處置你呢?有時知道得太多,反而會害了自己?!?
說到這里,張煥見她臉一陣紅一陣白,便緩和一下口氣道:“今晚上夫人先好好想一想,明日我再來拜訪!”
說完,他拱拱手轉身要走,就在他剛走到門口時,王煙蘿忽然低聲叫住了他,“你等一下!”
張煥停住了腳步,他轉身向王煙蘿躬身施一禮道:“夫人還有什么事嗎?”
王煙蘿的眼光極為復雜,她知道張煥說的是實話,大哥確實已淪為崔圓的走狗,雖然大哥不會殺她,但崔圓會,張若鋒還是張若錦的兄弟,一轉眼便殺了,那自己呢?如果這次事件結束后,崔圓會留她這個隱患嗎?
張煥說得對,自己必然也會死,王煙蘿的心里轉過無數(shù)個念頭,讓自己沉默也是可以,但需要他張若鎬用條件來交換。
“你坐吧!”
王煙蘿的目光已經(jīng)不再似張煥剛進來時那般充滿敵意,而是極為冷靜,待張煥坐了,她才淡淡一笑道:“你說吧!他給我什么條件?”
張煥見她已經(jīng)恢復了理智,便笑了笑道:“維持現(xiàn)狀,你依然是家主正室,另外你可以進入宗人堂,各房納妾婚娶皆由你來過問。”
王煙蘿搖了搖頭,表示不認可,這些都是虛的東西,她是個講求實在的女人,這種條件她不能接受。
張煥仿佛知道她會有此反映,便冷冷一笑道:“家主本來只答應維持現(xiàn)狀,進宗人堂還是我的建議,夫人,你就知足吧!”
“不!”王煙蘿用不容反對的語氣道:“我有兩個條件,如果他答應,我就保持沉默,否則大家就魚死網(wǎng)破!”
張煥凝視著她,目光清冷,“夫人不妨說說看?”
“一是他的蔭官必須給煊兒。”
王煙蘿心里清楚,張煊的家主之位已經(jīng)沒有希望,改變他地位唯一的辦法就是自立門戶,可他又不可能考中進士,所以按照唐制走門蔭這條路就是最為有效的捷徑。
張煥不露聲色,他又繼續(xù)問道:“那第二呢?”
“第二是把河東郡的蒲河田莊劃給兒?!?
張是王煙蘿的二兒子,也是讀書不成,而張若鎬的門蔭只能給一人,所以王煙蘿便考慮給他做個富家翁,蒲河田莊占地五千頃,皆是膏腴之地,是張家最大的一個田莊,至于小兒子則跟在自己身邊,他年紀尚小,張若鎬也頗為喜歡他,而且他天資聰明、學業(yè)努力,是個讀書的料,將來考中進士應不成問題,這樣一來,她所有的后顧之憂便解了。
說完,她靜靜地看著張煥,等待他的答復。
半晌,張煥方緩緩道:“蔭官之事我可以勸勸家主,我估計問題不大,但把田莊私分給族人,這與族制不符,恐怕不行,這樣,讓張到我天騎營從軍,夫人看這樣可好?”
“不行!”王煙蘿堅定地搖了搖頭,“我這個兩個條件,不容半點刪改?!?
張煥忽然笑了,“讓家主做出這么大的讓步,除非夫人也拿出一點實質性的東西?!?
王煙蘿沉默了,讓她出賣娘家也不可能,半晌,她嘆了口氣道:“那我告訴你,張若錦手中有一封信,那封信的內容是你們家主寫給張若鋒,讓他劃款給王家,信中的筆跡連我都分不出真假,關鍵是印章是真的,你們家主有口難辨,而且這封信是官府從張若鋒的房內抄到,這是張若錦這次倒家主最大的一個證據(jù)?!?
張煥還是搖了搖頭,“你這個消息不算什么,從太原尹那里也能知道,我希望你提供一個真正有價值的消息?!?
王煙蘿忽然冷冷一笑,“如果我告訴你,那封信有一模一樣的兩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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