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滄浪閣。
謝觀瀾站在最高處,把水榭里的三人盡收眼底。
這三人湊在一起,準沒好事。
曳水在他身后單膝跪地,稟報了這半年來聞星落經(jīng)歷的事,又將魏螢的身份告訴了他。
扶山呈上一張布告,“魏姑娘是從東宮逃出來的奴隸,這幾個月以來,東宮布告天下,凡有此女消息者,賞十金;凡捉住此女者,賞千金。卑職瞧著,她定然不是尋常奴隸?!?
謝觀瀾看了眼布告上的畫像。
水榭。
魏螢提議道:“搶親?”
謝拾安狗腿般夸獎,“表姐真是冰雪聰明,這主意好極了!”
魏螢白他一眼。
她發(fā)現(xiàn)這個少年跟謝瓚長得有兩分像。
瞧著就討厭。
謝拾安:“……”
她翻他白眼!
聞星落道:“不如咱們先去長安,路上再慢慢思考應(yīng)對之策?!?
她不想直接暴露自已和陳玉獅聯(lián)姻的計劃。
她很清楚,鎮(zhèn)北王府和謝觀瀾都不會同意。
而且,這件事她必須先和陳玉獅商議。
滄浪閣。
扶山見謝觀瀾對魏螢的存在不置可否,于是收起那張布告,又呈上一封喜帖,“主子,這是漢中王府送來的請?zhí)?,說是掌上明珠大婚,請世子爺前往赴宴。卑職估摸著小姐他們肯定會去,主子可要一同前往?”
謝觀瀾把玩著喜帖。
陳家的情況,他是有所了解的。
聞寧寧他們此趟去長安,還不知要闖出什么禍。
他道:“讓他們先去?!?
他在后面兜底,總歸出不了什么事。
…
長安春盡,盛夏將至。
漢中王府宅院深深,重樓閨閣帷幔低垂,幾線天光依稀照進來,這間閨房里竟沒什么脂粉妝奩,滿墻都掛著各式兵器。
穿杏紅襦裙的少女,披發(fā)赤腳倚坐在窗臺上,輕撫停在她手臂上的一只海東青。
這只海東青是她和謝四在關(guān)外買的。
謝四的那只馴服得很好,而她的這只雖然體型略小,但性子卻出乎意料的野,養(yǎng)了這么久卻還是養(yǎng)不熟,總想飛到天上去。
可她慣是個霸道的性子,于是她干脆拿腳環(huán)套住它,把它鎖在桿子上,不許它飛走。
陳樂之看著垂頭喪氣的海東青。
她記得剛買它的時候,它神采奕奕毛色鮮亮,是最兇悍的猛禽,可是折騰了這幾個月,它明顯精神萎頓,連羽毛都懶得梳理了。
陳樂之摸了摸它,“從前總覺得自已好吃好喝的供著你,可你依舊想要離開,可見是你不識好歹。然而如今我自已也體會到了身在囚籠的滋味,才知道關(guān)著你、禁錮你,是我的錯。你生來就該自由自在地翱翔九天,而不是和我一起,被困在小小的深閨里?!?
她解開腳環(huán),推開軒窗。
陽光照了進來,有些刺目。
海東青發(fā)出一聲嗥鳴,未作停留,迅速撲扇著羽翼飛了出去。
陳樂之目送它越飛越遠,直到消失在天際,小臉上露出一個釋懷卻又黯然的笑容。
她即將與不喜歡的人聯(lián)姻。
她這輩子都得不到自由了。
陳玉獅推門進來,看見妹妹愈發(fā)清瘦的側(cè)臉,眼底藏著心疼。
她聲音低沉,“樂之?!?
陳樂之回過神,沖她揚起一個笑臉,“阿兄是來恭喜我即將大婚的嗎?正好嫁衣送過來了,我穿上身,阿兄幫我看看漂不漂亮?”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