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謝觀瀾贏了。
他坐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
她忍不住想起去年冬天,她在老君閣求姻緣簽時的事。
她的那炷香總是會折斷,仿佛就連神明都排斥她和謝觀瀾在一起。
是因為立場的緣故嗎?
她的母親是前朝帝姬,她身上流淌著前朝皇族的血液,外祖和舅舅一家慘死,她的母親和表姐都以報仇復(fù)國為已任,而她被迫卷進其中,理智讓她不愿參加,可血緣卻又令她無法身退。
縱然她沒有謀逆的心,但只要她是娘親的女兒,那些仇恨大魏的周朝皇族和臣子就不可能放過她。
如果大魏皇族要和周朝皇族相爭,她要站在哪一邊?
謝觀瀾又要如何?
前路茫茫,如浮云蔽日。
聞星落看了眼身側(cè)的青年,決意暫時不再去想。
兩人登上了馬車,徑直回了鎮(zhèn)北王府。
聞月引蓬頭垢面一身狼藉,踉蹌著追到巷子口,卻只瞧見馬車遠(yuǎn)去的背影。
她今夜跟蹤聞星落,一路小心翼翼踮著腳尖沒發(fā)出聲響,誰知半路上突然被人抓住,非說她用腳尖走路,說她是鬼!
他們往她身上潑黑狗血、貼符紙,氣得她險些暈厥過去,費了好大勁兒才證明了清白!
她惱怒地絞著手帕,“聞星落,咱們走著瞧……”
次日。
聞月引學(xué)著聞星落,每到飯點都要分別去萬松院和主院,陪伴老太妃和衛(wèi)姒一起吃。
可她本就是小鳥胃,又因為崇尚弱不禁風(fēng)之美而刻意節(jié)食,因此每餐飯都只肯磨磨唧唧地吃一點點。
老太妃看了看聞星落,又看了看聞月引。
她年紀(jì)大了食欲不振,因此最喜歡和聞星落一起用膳,每次看見小姑娘吃得歡快,自已也能吃得更香,常常會多用半碗米飯。
可是她瞅著聞月引拿筷子一點點戳弄菜肴和米飯,仿佛毒藥般很艱難地往嘴里塞,又一點點艱難吞咽,頓時完全失去了食欲。
于是才一頓飯的功夫,陳嬤嬤就特意告訴聞月引,下次別來萬松院了,影響太妃娘娘的身體。
聞月引不死心,又去陪伴衛(wèi)姒。
可是主院距離東北偏院好遠(yuǎn)。
她跑了兩趟,就不想再跑了。
夜里,她躺在床上直掉眼淚。
徐渺渺過來為她熄燈,見她獨自流淚頓時大驚失色,連忙叫來聞如風(fēng)等人。
聞如風(fēng)關(guān)心道:“月引啊,好好的你怎么哭了?”
“大哥……”聞月引哽咽,“他們都不喜歡我……聞星落究竟哪里比我強,為什么鎮(zhèn)北王府的人只疼愛她一個?”
“那是因為他們眼盲心瞎!”聞如云沒好氣,“都是母親帶進王府的孩子,可是鎮(zhèn)北王他們只偏心聞星落,卻不把我們兄妹放在眼里,可見是把魚目當(dāng)成了珍珠!”
聞如風(fēng)臉色難看,“終究是我無能,給不了你們好日子,這才叫你們羨慕星落?!?
他慢慢攥緊雙拳,“秋試在即,我一定要好好考,給你們長臉。如果……如果我中了舉人,說不定就能得到鎮(zhèn)北王的青睞,對我委以重任。我終究是他的繼子,相當(dāng)于他的大半個兒子,兒子自然比聞星落那么個女兒要強得多?!?
他被聞星落刺激到了,這幾日一直都在埋頭苦讀。
重新梳理過自已的學(xué)問,他估摸著自已可能考不上解元郎,但考個舉人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只要有了舉人身份,他明年春天就能去京城參加會試,也算是有了官身。
聞月引含淚看著他。
二哥三哥目前是指望不上了,她也只能指望大哥了。
她眼珠一轉(zhuǎn),忽然壓低聲音道:“我聽說,如今市面上有種‘神水’,喝了以后可以一目十行過目不忘。趁著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大哥不如托人去弄幾瓶回來?!?
聞如風(fēng)好奇,“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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