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該放人了?!?
黃奇志出聲提醒。
陳硯攤開自已的右手,盯著指間厚厚的繭子,再抬頭,平靜地看向黃奇志:“本官還是生員時,一位叫高堅的致仕高官曾說過與黃老爺一樣的話,當(dāng)時站在他身后的是當(dāng)今宰輔?!?
他這神情讓黃奇志生出一絲不妙的預(yù)感:“陳大人……”
話未說完,陳硯就舉起右手制止他說下去:“本官尚且年幼,面對權(quán)勢滔天的宰輔十分恐懼,當(dāng)時就生了退縮之心,不過等本官真正對上徐首輔后就不怕了?!?
陳硯深吸口氣,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后來那位高堅高大人被抄家,整個高氏一族罷官的罷官,流放的流放。本官去年再見他時,他已瘋瘋癲癲,被村里孩童們欺負(fù)?!?
直面恐懼是消散恐懼最行之有效的辦法。
陳硯將往事如此訴說一番,慌亂的心便徹底鎮(zhèn)定下來。
當(dāng)年面對高堅,他只一人。
而如今的他,身后已有了許多人。
徐首輔再權(quán)勢滔天又如何,照樣也能被趕下首輔之位。
如今他要做的,是將徐鴻漸徹底拉下來。
正如老虎兄所,官大官小于百姓而都是官。
于他陳硯而,幕后之人和首輔徐鴻漸究竟誰勢力更大并不重要,反正都比他大。
今日這些人能拿九族威脅他退讓,往后就會一次次逼著他退,直到他與他們狼狽為奸。
即便他真屈服于他們的權(quán)勢投靠他們,也注定會被踩到底。
九族能不能保住,全憑幕后黑手的良心。
那些幕后黑手能將寧淮弄得如此民不聊生,又何來的良心?
與其當(dāng)那任人宰割的魚肉,不如以命相搏。
害怕?
他如何能害怕?
他陳硯身后不止站著九族,還有整個團建村的村民,有松奉那一雙雙飽含期待的眼睛。
他陳硯如何能退,如何敢退?
那些蛆蟲終究只能躲在黑暗里,便是這夜再黑,天終究會亮。
他便是身死也要將這些蛆蟲一個個抓出來在太陽底下暴曬,讓他們再無處躲藏!
陳硯的氣勢節(jié)節(jié)攀升,仿若一把真正的神兵利器,即將出世,蕩平濁氣。
黃奇志被他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急忙呼喊:“陳大人你想干什么?”
陳硯并未應(yīng)話,雙手負(fù)在身后,如屹立于風(fēng)雪中的青松,朗聲呼喊:“黃奇志販賣大量私鹽,人贓俱獲,將其拿下!”
立刻有兩名錦衣衛(wèi)沖上前,一左一右將黃奇志抓住。
那四位民兵將身上綁著草的草繩解下來往黃奇志身上綁,黃奇志奮力想掙扎,卻無法動彈分毫。
他又驚又懼,當(dāng)即對陳硯怒喊:“陳硯你可知抓我會有什么后果?你只是個地方同知,真以為能捅破天不成?”
陳硯朝著黃奇志走近了幾步,靜靜看著他:“可惜你不是天?!?
那黃奇志極力掙扎著仰起頭,看向陳硯的目光盡是憤恨:“你治不了我的罪,今晚你怎么抓的我,過幾日就要怎么放了我!”
陳硯右手食指指向黃奇志,眼底殺氣騰騰:“就沖你今晚所,本官必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