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夸贊一句:“陸總旗今日格外精神?!?
陸中道:“為大人辦事自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此一出,牢房里響起一陣陣窸窸窣窣聲,陳硯轉(zhuǎn)頭看去,就見附近幾個牢房的犯人們連滾帶爬地往遠離陸中的地方躲,甚至退到墻角了也不肯罷休。
昏暗的牢房里看不清他們的神情,陳硯卻能感覺到他們的恐懼。
走進牢房,看到地上蜷縮成一團的人時,陳硯險些沒認出是昨晚還氣勢十足的黃奇志黃老爺。
此時的黃奇志十根手指血肉模糊,均已一種詭異的角度往外折,手指甲已不見了蹤跡,嘴巴空洞洞,滿嘴的牙已盡數(shù)消失。
雙腿的皮肉外翻,能看到里面的森森白骨,牢房里的蟲蟻在他身上爬,黃老爺卻顧不上,只顧著喘息,肚子也隨著呼吸上下起伏。
不到半天,黃老爺竟已被折磨至此。
陳硯回頭看向陸中,就見陸中頗為得意地仰起頭,仿佛在等著陳硯夸贊。
收回視線,陳硯蹲下身子,對上黃奇志那驚恐的雙眼:“黃老爺昨晚說得本官沒聽明白,不若你再好好說說?”
黃奇志連連搖頭,顫抖著道:“我說了必死,不說還可活?!?
“你的家人還不知你已被本官抓了,找不了人來救你?!?
黃奇志瞳孔猛縮,呼吸急促了幾分,道:“你瞞不住的,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
陳硯搖搖頭:“胡知府已將此事交給本官全權(quán)處置,下午就會蓋上官印,明日你販賣私鹽的卷宗就會到提刑按察使司,再往后就是送往京城刑部,你猜他們會不會冒著暴露自已的風險來保你?”
“不可能!提刑按察使司不會將案卷送往刑部,他們會攔下來,對,會攔下來……”
黃奇志不知是為了說服陳硯,還是為了說服自已。
“沒人知道販賣私鹽的是你,大家只會認為是我陳硯抓了販賣私鹽的百姓,會迫不及待給你定罪,好讓我無路可退。”
陳硯笑道:“你信不信,你的卷宗會是所有案子里最早被送入京城的?”
黃奇志膽顫,那心中的恐懼竟蓋過了渾身的劇痛。
他渾身都濕透了,就連頭發(fā)也黏在臉上,不知究竟是血還是汗。
黃奇志幾乎是顫抖著問:“你不怕嗎?”
“怕,不過出手就不怕了。”陳硯非常誠懇。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會不知道怕?
所以他要重拳出擊,對敵人越狠,他才越安心。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
黃奇志哆嗦著想往后退,渾身上下除了嘴便沒一塊好肉的他根本使不上力氣。
陳硯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趴在地上像蛆蟲一般蠕動的黃奇志,道:“你已然活不成了,若沒膽量供出幕后黑手,就將你這些年販賣私鹽之事一五一十交代了,本官可承諾在你死前不再對你用刑?!?
地上的黃奇志扁著嘴,一不發(fā)。
陳硯眼神冷了幾分:“本官是個極有原則的人,誰不讓本官好過,本官就不讓誰好過。”
等了片刻,見地上依舊沒回音,陳硯便轉(zhuǎn)身往外走,只對陸中道:“交給你了,只要不死,隨你處置?!?
陸中雙眼仿若要迸發(fā)出火花來,當即道:“大人放心,本官必不會讓他死?!?
黃奇志驚恐大呼:“我招!我走私鹽之事全都招!求大人饒命!”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