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能為鋼鐵廠的下一步發(fā)展,爭取出四到六個月的寶貴時間來。
要是順利的話,能在三月之前就開始對鋼廠的工業(yè)配套能力進行擴容改造,今天四個億產值的目標,就將不是什么艱巨的任務。
孫亞琳對鋼廠的財務情況十分了解,要是把管理層持股比例控制在10%,業(yè)信銀行大約只需要向趙東等管理層提供不到五百萬的貸款,那就不會太引人注目了。
沈淮把外資股東頂出來當槍,無疑是一招妙棋。
管理層持股在國內很新鮮,保守的地方官員通常不敢第一個吃螃蟹,但同時因為國內從zhongyāng層面就對引進外資高度重視,因為外資方的要求,企業(yè)體制突破先例還是屢見不鮮的——這種事對地方官員來說,是即使出簍子也會容易給上面原諒,又能體現(xiàn)改革家氣度的好事。
沈淮又跟孫亞琳說到,會把一部分外資注入即將成立的紫蘿家紡有限公司里;而朱立真要是個能成氣候的人,他會幫助朱立成立正規(guī)的建筑公司,并鼓勵褚宜良、楊海鵬等人向朱立的公司注資。
這樣,即使鎮(zhèn)上不對朱立的建筑公司持股,也會形成聯(lián)合控制建筑公司的形勢。這本身對朱立不是壞事,但也能防備朱立做大之后,會有可能反過來對他不利。
沈淮并不相信孤立的忠誠,而是要通過這種種利益纏繞的手段,將聚攏在他旗下的人擰成一個整體。除非他眾叛親離,讓這個整體都棄他而去,不然單個的人想要背叛他,投靠別人的陣營則會非常的困難。
“這么說,我也是你手里的一枚棋?”孫亞琳了解到沈淮的整個想法之后,臨了感慨的說了一聲。
“何必說得這么難聽,好像你吃了多大虧似的,表姐你是個會吃虧的人嗎?”沈淮笑著說。
“我不知道你以后會有怎樣的發(fā)展,但要我選擇的話,我不會跟你為敵,”孫亞琳歪頭腦袋盯著沈淮看,又問了一句,“你什么時候變這么yin?”
“我就當你這是夸我?!鄙蚧葱Φ?。
要說一定要在孫家找一個合作者,沈淮相信沒有誰比孫亞琳更合適了。
夜深了,孫亞琳要回賓館,沈淮跟她說:“海外信托公司的材料,你年后就給我;資金能盡快到位,那是更好。股份制改制的事,鎮(zhèn)上做不了主,還要縣里批準,麻煩得很……”
“行,年后就把資料給你,”孫亞琳又問道,“明天需要我來陪你?”
看著孫亞琳穿外套時若隱若現(xiàn)的性感身材,沈淮搖了搖頭,說道:“我睡一夜,明早就出院……”
“這么急?梅溪鎮(zhèn)那棟破房子里,冷嗖嗖的,又沒有佳人相伴,你還不如在醫(yī)里多住兩天呢。”孫亞琳說道。
“我住院的消息傳出去,明天這邊肯定不得消停,哪里是養(yǎng)病的地方啊?”沈淮說道。
即使是九品芝麻官,作為鄉(xiāng)鎮(zhèn)一把手,住院驚動的方方面面的人,也不會比縣委書記少多少。
就跟縣委書記住院,鄉(xiāng)鎮(zhèn)黨政正職會湊上去探視,更下面的人就搭不上邊一樣;沈淮因病住院,消息傳開去,除了鎮(zhèn)上的干部會陸絡不絕的來探視,各村的支書、主任也會聞風出動。
任何一個權位者,其權力直接覆蓋的人群規(guī)模實際上都是大差不差的。
沈淮想得安寧,就要趕緊從醫(yī)院搬出去住。
“那你去哪里能消停?”孫亞琳問道。
沈淮在市政府筒子樓的宿舍也沒有給收回去,但關系出現(xiàn)裂痕之后,他不會賴到熊文斌一家人跟前去。
“老宅那邊能躲兩天是兩天……”沈淮說道。
還有一個,沈淮就算再辛苦,心里再不情愿,明天也要出院去給譚啟平拜年。
官場的現(xiàn)實就是如此,譚啟平是市委書記,他只是鎮(zhèn)黨委書記。
只有譚啟平不待見他的資格,而沒有他不待見譚啟平的資格。
再者說,譚啟平只是將他邊緣化了,也還沒有把踢出圈子去;沈淮知道,在沒有資格自立門戶之前,“趨炎附勢”、“誠惶誠恐”的表面工作,也是必須要具體的基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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