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梔先江譽一步回到江家,剛推開院門,一股火藥味便撲面而來。
林麗書正扶著一位神色倨傲的老婆婆,立在堂屋中央。
“我老婆子活了這大半輩子,荒唐事見過不少,卻沒見過這么糟踐人的。”
林老太太的聲音不高,卻自帶威嚴。
“麗書是我親手帶大的,什么品性我比誰都清楚。
自從她嫁進你們江家,一直安分守己,你們憑什么說她水性楊花?”
王金桂被那氣勢壓得矮了半截,卻馬上叉腰回敬:
“哎喲喂!老太太,這就得問您的寶貝孫女了!
是她親口承認的,嫁給我大兒子之前,就跟我們家阿譽不清不楚!
這種事,我們說出去都嫌臊得慌!”
林老太太非但不怒,還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冷笑:
“你也說了,那是嫁給江濤之前。
當時他們一個未娶一個未嫁,兩情相悅,礙著誰了?
你們怎么不問問,她嫁給江濤之后,跟著他隨軍,過的是什么日子?”
這話像是點著了火藥桶。
“苦日子?!”王金桂怪叫起來,“您老可真會說笑!
她住的是軍屬大院,吃穿不愁,手里還攥著我大兒子每個月的津貼!
她苦在哪兒了?就是她自個兒不知道檢點,不知足!”
江建華也黑著臉幫腔:“對!是她自己犯了錯,怎么還有臉倒打一耙?!”
“住口?!?
林老太太扶著林麗書的手,緩緩摩挲著,眼神憐憫又譏誚。
“江濤五年前受過一次傷,你們可還記得?”
王金桂和江建華對視一眼,不明所以。
“記得,傷的是小腹!可那傷早就養(yǎng)好了,在部隊醫(yī)院治的!”
“養(yǎng)好了?”林老太太笑里藏刀,“有些傷,是根本養(yǎng)不好的。”
接下來,她的話,如一道旱雷砸了下來:
“江濤傷的,可是男人的命根子!
要不是我們麗書心善,不忍心戳穿,你們江家這個臉面,早就保不住了!”
轟??!
王金桂和江建華大驚失色。
就連站在門外的玉梔也驚呆了。
誰能想到,竟然還有這種內情。
“你……你胡說!”王金桂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林麗書的鼻子罵。
“你個不要臉的白眼狼!竟然連死了的丈夫都敢編排,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林麗書甩出一張泛黃的病歷單,狠狠砸在王金桂臉上。
這些天積壓的委屈和怨恨悉數(shù)爆發(fā)。
“看清楚了?這是部隊醫(yī)院的診斷證明!
我欠你們江家的嗎?我守了五年活寡,是你們欠我的才對!
還為了錢,把我賣給了李大奎!這門婚事,我不同意!
誰收的彩禮,誰嫁去!”
“那錢……那錢被人偷了??!”王金桂失聲尖叫。
如果林麗書不嫁,江家和李家就算不上姻親。
那大仙說的喜氣沖煞……豈不是要反噬,應驗在阿譽身上?!
王金桂只覺得天旋地轉,兩眼一黑,差點栽倒。
她瞅見玉梔回來了,趕緊撲過去攥住她的手。
“梔梔!你快……快再求求黃大仙,問問這可怎么辦?。 ?
玉梔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目光涼幽幽地落在林麗書身上。
這次她倒是聰明,知道搬救兵。
這位林老太太,果然不是王金桂這種村婦能對付的。
可那又如何?
“桂姨,您別急,心誠則靈?!?
玉梔走到香案前,“虔誠”地點燃三炷香,對著黃大仙的牌位拜了許久。
而后緩緩轉過身,直視林老太太。
“老人家,大仙讓我問您一句……您陪嫁的那套清代螺鈿嵌寶妝奩,夾層里藏著的黃金首飾……可還在?”
林老太太臉色劇變,眼睛頓時瞇了起來:“你……怎么知道我有螺鈿妝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