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棠在一棵擋住了去路的歪脖柳樹下停住,然后扭轉(zhuǎn)身來睨著她。
戚繚繚聳肩攤手,沒打算放棄。
清風(fēng)撩起她柔順的額發(fā),使她耳鬢兩側(cè)看起來毛絨絨的。
燕棠凝眉收回目光,望著橋那邊,繼續(xù)仰脖喝水:“你昨日找孫彭有什么事?”
戚繚繚沒想到他會問起這個,很顯然她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看到她去找孫彭。
這個卻沒有辦法跟他說明。
她決定打太極:“你覺得呢?”
燕棠沒說話,看著浮游在水面上的幾條柳枝。
之前的十幾年他們雖然一直都是鄰居,但她戚繚繚在他眼里不過與程家姐妹杜家姐妹一般,令他認(rèn)真回想都可能記不太清楚具體長什么模樣的存在。
而自從這連串的事情發(fā)生,她雖然還是那么惡劣,但新的記憶逐漸已經(jīng)把原先那層淡薄的記憶給覆蓋了。
這令他覺得她像
是個陌生人,一個……又夾雜著一點說不清又道不明的熟悉的陌生人。
那抹熟悉,是他也無法形容的感覺。
是她在他公事房里勸他放松對燕苤剖鋇娜險媯竊詼隕撕λ占倚置玫乃丈髟平寫蚧魘鋇睦滟
也是在偶爾似笑非笑看著他時藏在目光深處的一絲隱約的感懷。
然而,說她戚繚繚會感懷,這本身是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她出身在錦繡堆里,從未遇到過什么挫折,哪里有事情值得她感懷?
遠(yuǎn)的不說,近幾年有關(guān)于她的傳聞,不是成天跟燕堂糝淺院韌胬執(zhí)蚵磧謂鄭閌僑綰偽黃菁疑舷魯梟咸臁
所以,偶爾浮上心頭的那抹熟悉感,最終又還是在這些事實面前變得蕩然無存。
他所熟悉的人,從來不包括她這樣蜜罐子里長大的二世祖。
孫彭是個太監(jiān),但也是個十分養(yǎng)眼的太監(jiān)。
堂堂司禮監(jiān)的掌印太監(jiān),在當(dāng)今的朝堂上可能不如某些朝代扎眼,但也不是非常人物。
她去撩他,不排除她那臭毛病作祟,即便他是太監(jiān),也不影響她離經(jīng)叛道。
所以她就是個行事極其乖張荒誕的人,而這樣的人行事,哪里有什么既定的準(zhǔn)則可。
想到這里,他垂首又喝了兩口水,然后一不發(fā)越過她折上了來路。
戚繚繚眼巴巴等他的水喝,沒想到等了半天他竟要掉頭走人!
不由追過去揪住了他的袖子:“耍我?”
燕棠沉了臉:“放開!”
戚繚繚愈發(fā)將他胳膊掐緊些,一面呲牙:“不給我水我就扯你的衣服!
“這里雖然人煙稀少,但走過路過的人還是有的,想不想讓我給大伙都看看你鎮(zhèn)北王那鼓脹的胸?。俊?
“戚繚繚!”
戚繚繚趁他沒留神,一把就把水壺給搶了過來。
先倒出點水來把壺口沖了沖,才對嘴猛喝了兩口,然后抹著嘴角沖他笑道:“不就幾口水嘛,至于那么小氣?
“明兒我多帶點,還給你!”
燕棠簡直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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