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您喝點水?！?

    給老師傅面前放了杯水，李干也端起茶缸喝了一大口茶，心滿意足了。

    這位老師傅雖然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但起碼非常安靜地聽他講完了，讓李干有種為人師的成就感。

    洪海濤慢慢回過神來，問道，“985廠設計所能做到你說的這種總線技術嗎？”

    李干認真想了想，肯定地點頭，“能，從易到難，以我們當前的技術實力，搞出初代版本的總線技術沒有問題的?！?

    總線技術最難的方面是信號傳輸，而不是電路、油路這些物理層面的傳輸。

    先把信號傳輸放到一邊，搞一個簡化版本的總線技術出來，是當前技術條件下可以實現(xiàn)的。

    洪海濤問，“你有沒有跟宋總提過這項技術？”

    聞，李干怔了一下。

    洪海濤站起來，笑道，“認識一下，我是軍代處總代表洪海濤，咱倆都是軍人。”

    李干連忙放下茶缸，立正敬禮，“首長好！”

    洪海濤拉了拉李干的手，反客為主道，“坐，坐坐坐，坐下說?！?

    李干坐下，腰板挺直，兩手放兩膝。

    洪海濤笑瞇瞇地說，“你的每一份試飛報告我都看了，很厲害。你一個月的飛行時間遠遠超過了一線部隊飛行員一年的飛行時間，這一點讓我震驚?！?

    “明人不說暗話，小李，你想不想到我們軍代處來？我們缺少專業(yè)人員，尤其是你這種人才。”

    李干微微愣了一下，回答道，“首長，我喜歡開飛機，對我來說，開飛機就是命?！?

    洪海濤笑著擺了擺手，道，“我不是讓你離開試飛隊，你到我們軍代處來，你還是試飛員。來兼?zhèn)€軍代表，怎么樣？”

    “兼職？”李干又是一愣。

    洪海濤說，“沒錯，你的本事我領教了，完全符合條件。兼?zhèn)€軍代表，專門負責驗收。你本身就是試飛員，對飛機的情況最了解，順帶手的事?！?

    李干斟酌著說，“如果不影響飛行的話，我很愿意。只是……”

    “不會影響你在試飛隊的工作，只是什么？”洪海濤笑呵呵地問。

    李干略顯尷尬一笑，低聲問，“首長，兼職的話，有工資開的嗎？”

    洪海濤怔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手指點著李干說，“你小子，倒是個真性情。有，有的，按級別開，你是正排級吧？我們軍代處最低都是正連，按正連給你開工資，滿意了吧？”

    李干猛地站起來，眉飛色舞道，“謝謝首長！”

    多一份正連級的工資，這種好事上哪去找，那可是一百二十多塊錢?。?

    軍代處規(guī)格高啊，總代表正師級，就那么十來個手下，全是干部，大部分是團級干部。

    洪海濤說的是一點沒錯，他們軍代處的文書級別是最低的，那也是正連級。

    “不飛行的時候，得過來軍代處干活啊，可不能吃空餉?！焙楹_玩笑道。

    李干說，“請首長放心，我一定盡職盡責。”

    洪海濤道，“我交給你個任務，你把剛才提到的總線技術，和宋總談一談，盡快搞出來。符合立項條件就立項，我報上去申請經(jīng)費。”

    “是！”

    李干想不到，安安靜靜看個書還有這際遇。

    軍代處啊，是擁有代表空軍對985廠進行指導的單位，說句不好聽的，廠子的命脈就掌握在軍代處手里，因為廠子最大的用戶是空軍。

    洪海濤這么一表態(tài)，說明三代機的關鍵技術之一總線技術，啟動研究的障礙全都消失了！

    當前的軍工廠沒有自籌資金研發(fā)這一說，事實上，當前的國企依然是按指令生產(chǎn)那一套，上級下達多少生產(chǎn)任務，就執(zhí)行多少生產(chǎn)任務。

    軍工廠特殊的地方在于，國家部委之外，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角色有決定性的話語權——部隊。

    可見，洪海濤幾乎手握985廠所有項目的生殺大權。

    當天下午，李干在軍代處辦公室填了一些表和材料后，文書馬上就把一本新鮮出爐的證件交到了李干手里。

    里面的職務一欄用楷體工工整整地寫著四個字——軍事代表。這名頭，是相當?shù)幕Ｈ恕?

    李干美滋滋，他也成了極少見的有兩本證件的軍隊干部，另一本是他的軍官證。

    次日，李干放大招了。

    他走進了101飛機設計所的總工辦公室里。

    101飛機設計所是985廠下屬單位，換之，985廠是集研發(fā)設計、生產(chǎn)于一體的綜合廠子。

    宋文忠的辦公室極其簡樸，里面最多的是書和圖紙。

    四張辦公桌拼起來的辦公桌后面靠墻壁的位置，是幾乎覆蓋了整面墻壁的書架，上面放滿了各種書籍和檔案盒，專門有一個書架放著一卷一卷的圖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