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腰間沉甸甸的收獲……
六只帝王蟹,十條大黃魚,還有柳條筐里那些鮑魚海參……
足夠豐厚了。
安全第一。
他開始勻速上浮。
隨著壓力減小,耳朵里“嗡嗡”的脹痛感逐漸消失。
破水而出的瞬間,冰冷刺骨的寒風如同鞭子般抽在臉上,讓他猛地打了個寒顫。
他貪婪地大口呼吸著咸腥而清冷的空氣。
“汪汪!汪汪汪!”岸上傳來大屁眼子興奮的叫聲和小屁眼子的呼應。
它們看到主人安全浮出水面,顯然也很高興。
陳光陽游回岸邊,手腳并用地爬上礁石。
濕透的潛水服緊貼著皮膚,被冷風一吹,寒意直透骨髓,牙齒都忍不住打顫。
他趕緊脫下潛水服,用干燥的破布胡亂擦干身體,哆嗦著套上帶來的厚棉襖棉褲。
又狠狠灌了幾口燒刀子,那股從內而外的暖意才勉強壓住了透體的寒氣。
“操!真夠勁!”
陳光陽罵著,一邊活動著凍得發(fā)僵的手腳,一邊清點水下的收獲。
十條金燦燦的大黃魚活力十足,用帶來的濕潤海草小心包裹好,保持鮮活。
六只帝王蟹則用草繩加固捆好,暫時堆在柳條筐旁。
這時,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
墨藍色的天幕上,星河璀璨。
海浪拍打礁石的轟鳴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更加磅礴。
陳光陽拿起礦燈,走向傍晚沉下蟹籠的礁石區(qū)。
“該收網(wǎng)了!”他搓了搓手,眼神帶著期待。
他拉住一根繩索,入手便是一沉!
“有貨!”
陳光陽心中暗喜,雙臂用力,將沉重的蟹籠緩緩拖出水面。
籠子離水的瞬間,里面?zhèn)鱽砹嗣芗偪竦摹斑菄}咔噠”聲!
礦燈光柱下,只見籠子里密密麻麻擠滿了揮舞著大鉗子的螃蟹!
青黑色背甲的是大青蟹,灰白帶斑點的是梭子蟹,還有幾只殼色艷麗的紅花蟹!
籠眼都被蟹鉗蟹腿塞滿了,粗略一看,少說四五十只!
最大的青蟹螯足張開比他手掌還寬,在燈光下泛著冷硬的青光,兇悍地朝著籠壁猛撞。
“不錯!”陳光陽樂得合不攏嘴,趕緊把籠子拖到高處,解開籠口的倒刺卡扣。
螃蟹們立刻爭先恐后地想往外爬。
他眼疾手快,拇指食指如電般探出,精準地捏住蟹殼后部和腹部交接的凹陷處……
這是抓蟹的要害,一捏之下,再兇悍的螃蟹也瞬間老實。
八條腿在空中徒勞地倒騰。
他動作快如閃電,將一只只“張牙舞爪”的戰(zhàn)利品扔進柳條筐,順手就用帶來的茅草繩捆住螯足。
柳條筐里很快堆起一座“蟹山”,螯足和蟹腿從筐縫里支棱出來,活像筐子長了刺。
四個蟹籠依次拽起,個個都是大豐收!
除了數(shù)量最多的青蟹和梭子蟹,陳光陽還在最后一個籠子里發(fā)現(xiàn)了意外的驚喜……
兩只肥碩的八爪魚!
它們滑膩的腕足正奮力從籠眼縫隙里往外鉆,吸盤死死扒住藤條。
陳光陽毫不客氣地捏住它們的頭部拽出來,觸手“啪”地纏上他的手腕,冰涼黏滑的觸感讓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今晚加餐!”
陳光陽笑著將這兩條滑溜溜的意外收獲也扔進筐里。
看著四個柳條筐幾乎全部裝滿,尤其是那筐赤甲紅和花蓋大蟹,青黑的鉗子層層疊疊堆在外面,加起來少說也有三百多斤了!
再加上那幾只威武的帝王蟹和金燦燦的大黃魚……
“這下子,回去的‘硬菜’是夠夠兒的了!”
陳光陽抹了把額頭上混合著汗水和海水的液體,看著腳邊這豐碩的“戰(zhàn)果”,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疲憊中滿是滿足。
酸菜螃蟹汆鍋底?鮑魚紅燒肉?清蒸蟹子蘸姜醋?
各種美味在腦中翻騰。
他心滿意足地掏出煙卷點上,深深吸了一口。
辛辣的煙草味混合著海水的咸腥,沖淡了身體的疲憊,也驅散了深秋夜海的寒冷。
月光如銀粉般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大屁眼子和小屁眼子已經(jīng)吃飽了蟹肉蟹腿,滿足地趴在筐邊打盹。
陳光陽抽完最后一口煙,將煙頭彈進海里,那點紅光“滋啦”一聲沒入黑暗。
“走!回家!”
他招呼一聲,開始手腳麻利地收拾。
帝王蟹、部分青蟹和那大黃魚單獨裝筐,用帶來的濕蒲草蓋好保濕保溫。
其余的蟹和雜貨裝進另外的筐,罩上罩網(wǎng)。
他扛起最重的兩筐,其余分次搬運,穿過枯木,回到彈藥洞內。
礦車的“況且況且”聲再次響起,載著沉甸甸的收獲和他疲憊卻異常滿足的身影,朝著家的方向,消逝在山腹的黑暗中。
因為媳婦已經(jīng)大肚子了,所以陳光陽不能在這里多待。
簡單收拾了一下。
將柳條筐全都放在了黑風馬的身上,陳光陽直接頂著月色朝著山下走去。
但剛走了沒幾步。
陳光陽就感覺到了遠處有簇蔟的聲音傳來。
“吁!”陳光陽勒住韁繩,黑風馬立刻停步,噴出一股濃白的鼻息。
他銳利的目光如探照燈般掃向聲源方向。
兩條獵犬也瞬間伏低身體,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嗚嗚”警告,狗眼死死盯住那片樺樹林下的陰影。
礦燈的光柱猛地劃破黑暗,精準地投射過去。
光柱下,一片銀灰色夾雜著明艷喉部金黃的影子,如同被驚擾的水流,正從幾株倒伏的枯木下飛快地竄出!
它們體型細長,毛皮在月華和燈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澤,尤其是喉部那片醒目的金黃色,在灰暗的林地里顯得格外扎眼。
正是深秋時節(jié)換好冬毛、一身厚實油亮的黃喉貂!
粗略一掃,竟有二十多只!
它們顯然是被海鮮的味道所吸引過來。
那油光水滑的皮毛在急速運動中仿佛流淌的銀色綢緞,厚實得令人心動。
陳光陽的心頭瞬間火熱起來!
“貂皮!”
沈知霜挺著六個月的肚子,天氣一天比一天冷。
屯子里御寒的棉襖土布是夠用,但哪有這頂級的貂皮軟和、輕便、暖和?
尤其是這深秋獵到的貂,冬毛剛豐盈齊整,正是皮質最佳的時候!
給媳婦弄一件貂皮褥子墊著,或是做件內膽襖子,想想就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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