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來,江箐珂深刻懂得了一個道理。
    有些人就不能給臉,否則就會蹬鼻子爬臉。
    這一點,在江箐瑤的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自從上次江箐珂給過她臉,抱她哄她讓著她后,江箐瑤便得寸進尺,天天往她屋子里跑,來尋安慰。
    偏偏最近三國盟軍頻繁出兵侵犯多處關(guān)城,江止同江昱帶兵趕去支援,是以西延城里的城防、練兵一事,便都壓在了江箐珂的肩膀上。
    每晚從衙署回到將軍府,江箐珂都精疲力盡,偏偏江箐瑤還要來她房里哭唧唧。
    今夜,江箐珂故意晚回去了一個時辰。
    誰知道,一進到自己的院子,便見江箐瑤坐在廊廡下的石階上等她。
    江箐珂朝她屁股底下瞥了一眼。
    丫的還不傻,知道拿了個熊皮墊子坐著。
    “阿姐怎么才回來?”
    江箐瑤淚水盈盈地看著她,像只可憐的小狗。
    “我坐在這里等了你好久?!?
    可憐是可憐,但江箐珂現(xiàn)在累,耐心已經(jīng)告罄。
    “你娘又沒死,你沒事不去找她哭鬧,老往我屋子里跑什么?”
    江箐珂咬著后槽牙,同江箐瑤兇道:“太久沒抽你了,皮癢了是吧?”
    “可是去找阿娘,阿娘就想著法兒地要把我的孩子弄掉。”
    下嘴唇抿了出來,江箐瑤委屈地憋著淚。
    江箐珂最見不得她這副死德性,扶著后脖頸,翻了個大白眼。
    算了算了,跟個孕婦計較個什么勁兒。
    “進來吧?!?
    江箐珂在浴桶里泡澡,江箐瑤就在旁邊碎碎念。
    “阿姐能不能跟我換個房間,我只要一回到那間屋子,就會想到白隱,尤其到夜里,想得更厲害。”
    頭仰靠在桶邊兒,江箐珂淡聲拒絕。
    “不換!”
    “睡你們滾過的破床,我是傻,還是有???”
    江箐瑤便打起了別的主意,語氣囁嚅道:“那我能不能搬到阿姐屋子里???”
    “不行?!?
    “為什么不行?”
    “沒地方?!?
    “那讓喜晴姑娘搬到耳房住,不就有地方了?!?
    “那也不行?!?
    江箐瑤撇了撇嘴,轉(zhuǎn)頭看見喜晴在那里逗貓。
    她起身走過去,將那只黑色的波斯貓抱在懷里。
    “這貓叫什么名字?”
    江箐珂和喜晴同時回答。
    “夜顏。”
    “小夜?!?
    江箐瑤茫然看了眼二人后,低頭擼起貓來,并喚了聲“夜夜”。
    “夜夜的眼睛好漂亮?!?
    “夜夜怎么這么可愛?!?
    “夜夜快喵一聲,叫姐姐?!?
    喜晴實在忍不住,插了一句:“它前不久剛認大小姐做娘。”
    江箐瑤尋思了下,改口道:“那就叫姨母?!?
    逗了會兒貓,江箐瑤便有一搭沒一搭地問江箐珂。
    “白隱害死了父親,我卻讓阿姐饒了他一命,阿姐不會怪我、恨我嗎?”
    繚繞的熱氣中,江箐珂閉著眼,慢聲回著她的話。
    “我有什么好恨的。”
    “倒是你……”
    陳年舊事陸續(xù)在腦海里閃過,江箐珂用最平靜的語氣,細數(shù)她曾經(jīng)最氣惱的那些小事。
    “自小父親最疼愛的便是你。”
    “他抱我的次數(shù)有限,打我訓我的次數(shù)倒是數(shù)不勝數(shù)。”
    “有什么好東西,最先想到的永遠都是你?!?
    “記得你喜歡吃什么,卻記不得我討厭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