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卿點了點頭,催促道:
“這些你之前都同我說過了,說點我不知道的?!?
蕭祁嘴角又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沒好氣地白了李長卿一眼,耐著性子繼續(xù)說道:
“我不是同你說過,我懷疑宮里的太醫(yī)院有問題,已經暗中派人著手調查了嗎?”
李長卿再次點頭,接口道:
“嗯,你說這滿太醫(yī)院的太醫(yī),竟無一人診出若寧是中毒,你懷疑他們并非醫(yī)術不精,而是有人刻意隱瞞,故意診斷不出?!?
“正是如此?!?
蕭祁頷首道,
“若說僅僅是沈云舟尋來的那位神醫(yī)醫(yī)術太過高明,才獨獨診出了若寧中毒之癥,那我或許還不會起疑?!?
“可我私下尋了京城中好幾家頗負盛名的醫(yī)館大夫前去為若寧把脈,其中好幾位都診出了中毒的跡象,雖說他們不清楚是何毒,該何解?!?
“但是這起碼說明若寧中毒的癥狀并非是難以診斷出來的,可這滿宮太醫(yī)卻無一人診治的出,都只說是突發(fā)怪病,那便不合理了,所以我猜測定然是宮里有人蓄意阻攔,不讓真相浮出水面!”
他神色漸凝,壓低了幾分聲音:
“于是我暗中命人調閱了若寧這些年在宮中的全部診治記錄。這一查,果然發(fā)現(xiàn)了蹊蹺——記錄顯示,宮中曾有幾位太醫(yī)在為她診脈時,已在脈案中記錄過‘疑似中毒’的推斷,只是當時未能確定,便未敢直,想必是打算返回太醫(yī)院與其他同僚會診商榷后再行定論?!?
“而在這幾位察覺異常的太醫(yī)之中,便有這位崔惟謹。”
蕭祁頓了頓,語氣愈發(fā)沉重:
“更為巧合的是,自那以后,這幾位太醫(yī)便再未參與過若寧的診治?!?
“不僅如此,他們之后皆因各式各樣的‘差錯’陸續(xù)出事——有的被迫辭官歸鄉(xiāng),有的甚至被抄家流放,幾乎都沒有什么好結果,這更加說明若寧的事有人背后搞鬼,我如今還在調查中,因著時間有些久,調查有些難度,背后之人到底是誰恐怕還需要些時日才能查出?!?
蕭祁頓了頓,又開口道,
“今天這個被沈云舟叫來的崔惟謹,他家便是被抄家的其中之一。他當年被指控在御用藥材中以次充好、偷工減料,致使宮中一位嬪妃用藥后容顏盡毀,因此獲罪,家產抄沒,全家流放千里?!?
他抬眼看向李長卿,目光銳利:
“此次深入調查,我覺得這些接連發(fā)生的‘巧合’實在太過蹊蹺,背后恐怕另有隱情,便將他們幾人的舊案重新翻出審理。結果發(fā)現(xiàn),當初定案的所謂人證物證皆十分單薄,經不起推敲。細細核查之后,證實其罪責根本不能成立。我便請示了父皇,為崔惟謹平反昭雪,恢復其官職,其家眷也得以重返京城。”
李長卿聽完蕭祁這番敘述,了然地點頭:
“原來如此,難怪我對這位崔大人沒什么印象,原來是剛回京不久?!?
說著,他轉向沈云舟,語氣帶著幾分調侃:
“照這么說,這位崔大人倒與你有些淵源。若不是你為若寧尋來神醫(yī)診出中毒,蕭祁也不會疑心太醫(yī)院有問題;他不疑心,自然不會去查;這一查,才順藤摸瓜翻出了崔惟謹?shù)呐f案。”
“要說崔家能沉冤得雪、重返京城,你沈云舟可是在背后推了一把力。如此說來,你算得上是崔家的恩人了。怎么,今日特意將這位崔大人喚來,是要他當面叩謝你這再造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