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漫山遍野不都是樹嗎?砍就是了!這也叫奢侈?”
高長文完全無法理解。
上官婉兒知曉的更多,因此無奈的開口道,“長文,砍樹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
“這有何難,掄起斧子,砍就是了!可人若懶,神仙都救不了!”
高長文幾乎脫口而出。
他的一雙目光在老農(nóng)身上打量,又看了看捆的極好,卻大多都是細(xì)瘦、小小的樹枝。
那雙眸子,越發(fā)不善!
一根硬木,可抵這一捆!
光是拾這些小樹枝,這有毛用?
夠燒嗎?
此話一出,老農(nóng)的臉上帶著深深的無奈和悲涼,他苦笑著搖搖頭:“貴人小爺,您是天上的星宿,哪懂我們地上草芥的苦楚?”
“我等清貧,缺銀、缺糧、缺衣,什么都缺,卻獨獨不缺勤勞,不缺拼命,這若能砍,小老兒何至于拾這些樹枝落葉?”
轟!
高長文傻眼了。
“不能砍?”
“為何不能砍?”
高陽一雙眸子,也看向了老農(nóng)。
老農(nóng)抹了一把渾濁的眼淚,看向高長文,聲音沙啞地解釋:“貴人,這山這林子,您看著近,可全都是有主的?。 ?
“這都是縣里那些老爺、大官兒們,是權(quán)比天大的世家老爺們的產(chǎn)業(yè),小老兒別說砍樹了,就是進(jìn)去撿點枯枝落葉,被看山的狼狗發(fā)現(xiàn)了,攆上來咬一口,那也是活該!”
“若是半夜偷砍,被看山的人發(fā)現(xiàn)了,哪怕是被當(dāng)場打死也是白死?。 ?
轟??!
高長文的臉上,一臉難以置信。
“砍個樹,竟……竟會死?”
他喃喃自語,聲音干澀發(fā)顫,仿佛第一次認(rèn)識這個世界。
這一瞬,高長文的世界觀、三觀轟然倒塌!
他一直久居長安,過的是錦衣玉食,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但凡有點銀子,寧可吃饅頭,也全都丟入長安青樓中了。
那是暖風(fēng)吹人醉,鼻翼一吸,便是一股濃郁香氣的旖旎與繁華。
可眼下,一個極為真實,殘忍的世界,朝他一點點的展開,那是長安的繁華之下,他從未見過,也從未想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