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搬出來,還顧不得抹汗,便見聶秋染從懷里掏了把鑰匙出來開了鎖,一邊將箱子門輕松掀了起來,露出了里頭燦爛光潔的絲緞與各色珍珠美玉來,險(xiǎn)些晃瞎了孫氏眼睛。
"這樣多的好東西,哪里能給她陪嫁那不是便宜別人了嗎"孫氏伸手便想去摸,聶秋染卻拉著箱子門,‘啪’一聲蓋了下來,險(xiǎn)些將她手夾到,孫氏忙不迭將手縮回去,也顧不得發(fā)脾氣,連忙便道:"再給我瞧瞧,我可這輩子還沒瞧見過這樣多好東西!"她一邊說著,一旁聶夫子便看她不上,雖然聶夫子也覺得這樣一箱東西給聶晴做嫁妝有些太過豐盛了,但兒子給女兒添妝本來也是好事,因此沒有阻止,只是瞧不得孫氏這副小家子氣,連忙便喝斥:"你瞧什么,你仔細(xì)手粗,將那緞子給割花了!"
聶夫子開了口,孫氏當(dāng)然不敢再說想要看緞子的話,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想到這些東西若是給聶晴做嫁妝,倒真是便宜了聶晴這死丫頭片子,不如將東西留一半下來,往后給聶秋文做聘禮,這些東西也不知道多體面了,說不得還能給他聘到一個(gè)稱心如意的媳婦兒!
孫氏心里打著如意算盤,頓時(shí)臉上便笑得如同一朵花般:"大郎,這嫁妝既然是給二丫頭準(zhǔn)備的,我這便帶回去了,也好早早給她記上,免得往后再從你們這邊搬……"她這樣一說時(shí),便伸了手想要過來要鑰匙,聶秋染卻是將鑰匙一收,便放進(jìn)了自己懷里:"剛剛聶晴說我做大哥大嫂的不愿意給她出嫁妝,才故意壞了她陳家這門婚事,既然她這樣說,為了證明我的清白,她若是最后嫁到陳家,我就出這些嫁妝,若是不嫁,這些東西我自個(gè)兒便留著給薇兒用了!"
一聽這話,聶晴臉上不由露出慌亂之色,一旁孫氏也有些著急,跺了腳便罵:"我可是你母親,我生養(yǎng)了你一回,有了好東西不知道孝順你母親,偏知道拿來哄那些小狐媚子,你,真是氣死我了!"
聶秋染冷冷看著她這副作派,也不出聲,任孫氏跳罵著,上一輩子他不知給了孫氏多少的好處,樣樣都順著她,緊要著她,只當(dāng)自己前些年沒孝順夠?qū)O氏,便都處處維護(hù)她,連孫梅跟聶秋文做出那般丑事,都應(yīng)她要求忍了那口氣,到后來她回報(bào)自己的,卻是弄得自己斷子絕孫。最后他跟羅石頭斗到最后,與其說他是中了別人奸計(jì),使在人刀劍之下,倒不如說他是活夠了,沒了想頭,也沒了目標(biāo),自動尋死而已。
孝順這樣的娘親,一世便夠了,欠她的,上輩子還得差不多了,這輩子,只有她欠自己更多的,不讓她還回來已經(jīng)不錯(cuò),還想要金銀珠寶
瞧著兒子這模樣,聶夫子便知道他根本不會因?yàn)閷O氏哭鬧而心軟,不知為何,瞧見此時(shí)兒子臉上涼薄的笑意時(shí),聶夫子心中有些發(fā)寒,他像是看到了聶秋染眼中的殺意與厭煩一般,父子倆相處多年,他自當(dāng)年聶秋染病后,便沒明白過這個(gè)兒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一直以來,他都極為聽話,若不是在崔薇這件事兒上他表現(xiàn)出自己的堅(jiān)定,聶夫子恐怕都要以為,他是任憑自己拿捏的了。
此時(shí)一看他對孫氏露出這般模樣,聶夫子后背泛出一片冷汗來,忙就拉了孫氏一把,惱怒道:"你夠了沒有,你要穿綾羅綢緞,馬上去死,我花銀子給你用這些東西陪葬!"
孫氏兀自還有些不甘,但丈夫不理睬她,而聶秋染根本又不心疼她,鬧了半天,根本沒人站在她這一邊,頓時(shí)便悲從中來:"我不鬧了,但是秋文的事兒,你得給我解決了!"她這會兒抹了把眼淚,忍了心里的恨意與怨毒,看著聶秋染便道:"我知道你在城里開了間鋪?zhàn)?如今崔家那小子也被送過去了哩,咱們秋文可是你親弟弟,我這當(dāng)娘的你不管,弟弟你總要管管吧,你妹妹的嫁妝我也不提了……"孫氏說到這兒時(shí),還極為不甘,深呼了幾口氣,才將涌到喉間的氣又咽了下去,只盯著崔薇看:"要是今兒你們不答應(yīng),我便不走了,我不信,你真將我給打出去!"
這會兒孫氏橫了心,崔薇又一聽到她說城里開的鋪?zhàn)?頓時(shí)便蒙住了,頭一個(gè)反應(yīng)便是這事兒是不是哪兒出紕漏了被人瞧見了,或是這事兒崔敬平年紀(jì)小,是不是給聶秋文等人透了口風(fēng)出來。崔敬平跟王寶學(xué)幾人關(guān)系要好,不小心說漏嘴也不是不可能的,這會兒孫氏一看便是有備而來,逮著了肥肉,他哪里可能這樣輕易便松手。rs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