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海是他最信任的兄弟之一,身手極好,槍法如神,是雇傭兵出身,標準的鐵血莽夫。
比之前的自己還莽。
以往遇到事情,楊海更多是從安全角度、行動可行性上給出意見。
對于商業(yè)運作、利益博弈向來是“你說怎么干就怎么干”的態(tài)度,對生意場上的門道幾乎一竅不通。
可剛才他那番關(guān)于風險、代價以及陳婉怡動機的分析,條理清晰,直指核心。
這可不是一個只會打打殺殺的武夫能輕易說出來的。
被李二寶這么一問,楊海明顯愣了一下,臉上竟浮現(xiàn)出一絲尷尬。
他有些不自然地挪動了一下身子,眼神飄向別處,含糊地解釋道:
“也…也沒特意去學(xué)。就是之前在賭船上,晚上沒什么事,巡邏完了閑著也是閑著……就…就隨便買了點書看。”
他似乎覺得這理由不夠充分,又補充道:“什么管理的,經(jīng)濟的,還有那些大公司怎么發(fā)家的……”
“瞎看,純屬瞎看,打發(fā)時間?!?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李二寶和禿子都聽出來了,這“隨便看看”背后,恐怕是下了不少苦功。
一個習(xí)慣了刀頭舔血的漢子,能靜下心來看那些枯燥的商業(yè)書籍,這份心思,絕不簡單。
禿子一巴掌拍在楊海后背上,力道不小,帶著贊許和驚奇:
“行啊海子!偷偷用功是吧?怪不得剛才說得頭頭是道,我還以為你被哪個商業(yè)大佬附體了呢!”
“說的頭頭是道,我還以為你被哪個商業(yè)大佬附體了呢!”
李二寶看著楊海,點點頭:
“挺好的,海子,真的挺好?!?
他拿起酒杯,卻沒有立刻喝,目光掃過眼前兩個生死兄弟,“現(xiàn)在這社會,光會打打殺殺,沒用!到頭來就是別人手里的槍,指哪打哪,還隨時可能被扔掉。”
“得會用腦子,得像下棋一樣,多看幾步?!?
他頓了頓,眼神里掠過一絲陰霾,顯然是想起了不久前那場幾乎讓他們?nèi)姼矝]的劫難:
“就比如幾天前咱們經(jīng)歷的那些事,教訓(xùn)還不夠深嗎?咱們幾個再能打有什么用?”
“拳頭再硬,能硬得過警員的槍?能跟那些掌握著權(quán)力和資源的大佬們正面硬抗?”
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后怕和無奈:
“他們根本不需要跟你玩命,一發(fā)子彈打不中你,他們可以調(diào)來幾百發(fā)、幾千發(fā)。”
“要是還不行,他們甚至敢用炮轟!在那種絕對的力量面前,個人的勇武,就是個笑話?!?
他舉起酒杯,朝向楊海:
“所以,你能想到看這些書,長這些見識,哥心里高興?!?
“咱們以后的路,不能只靠狠,得更靠這個。”
他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來,為你這‘隨便看看’,哥敬你一個!”
這番話說的推心置腹,既是肯定,也是對他們未來道路的定調(diào)。
楊海看著李二寶,臉上的尷尬漸漸化為堅定,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重重地和李二寶碰了下杯,然后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一切盡在不中。
“那就這樣說,先和陳婉怡合作,不管她的底牌是什么,但至少,龍騰號的運營權(quán)和歸屬權(quán)在我們手上。”
“我不點頭,她拿龍騰號做不了一點文章?!?
“做生意,都有風險,風險雨大,利潤越大?!?
“唯唯諾諾是成不了事的?!?
在楊海和禿子有些亢奮的目光中,李二寶補充一句說道:
“但是之前的教訓(xùn),還在我們臉上,被人提前做局,長久埋伏的事,決不能發(fā)生第二次?!?
“楊海,明天一早你就回趟國?!?
楊海聞一愣:“回國?”
他眼神里,充滿了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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