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才知道淮陽王的意思。
上次,顯然是倭人與石國丈互有勾結(jié)才會造成王妃被劫持,而王爺卻被欽差絆住的結(jié)果。
石義寬也真是敢做,上來就戳了淮陽王的七寸。如今朝堂上對淮陽王大肆造船,勞民傷財非議頗多。
若是這兩個在北海被淮陽王酷刑拷問的欽差回去,此怕更會添油加醋。
所以崔行舟已經(jīng)上報朝廷,說兩位欽差染了時疫,要靜休一段時間,那么索性將兩個人一留到底,等到戰(zhàn)事結(jié)束再說。
這幾日。倭人顯然已經(jīng)是窮途末路,幾次冒險派人上岸來偷偷購買糧食。
倭人既然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糧荒,還有倭人總是駕小船偷偷駛離寇島,說明倭人已經(jīng)軍心渙散。
正是進攻的最好時候,所以崔行舟也是帶領著兵將制定了海戰(zhàn)的作戰(zhàn)計劃。只等海風的風向合適時,便一舉攻打寇島,拔掉禍亂北海多年的毒瘤。
只是在作戰(zhàn)之前,總需得回家看看,一旦開戰(zhàn),不知有多久才能看到他的嬌妻愛兒。
柳眠棠其實還真沒心思想崔行舟。
這幾日在李媽媽的帶領下,認著宅院里的仆人,查點著自己的家私店鋪。
這不查不知道,她如今竟然如此富豪闊綽。
雖然李媽媽和陸義都說,她的這些家私都是日夜操勞才換來的??墒敲咛氖浟耍阌蟹N天上掉下來肉餡餅,生生砸在自己身上的快樂之感。
這種失憶后,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萬貫家財?shù)母杏X……還真是好極了!
這日,崔行舟和李光才回來得早,準備一家人食飯。
不過芳歇說夫人累了,下午時睡下還沒有起。
崔行舟便舉步入了內(nèi)室,一走進屋子就覺的腳下的觸感不對,低頭細細一看,那些地磚似乎一翻動過的痕跡。
當崔行舟進了屋子時,柳眠棠也在床上醒來了。她察覺有人,一骨碌翻起來,警覺地探出頭看著崔行舟。
見崔行舟低頭看著地,她立刻強作鎮(zhèn)定道:“王爺在看什么?”
崔行舟倒是不甚在意地朝著她坐過去,然后坐在床榻上問:“怎么?又埋銀子了?”
眠棠微微瞪圓了眼,驚訝他怎么猜得這么準!虧得她在埋銀子前,叫陸義把門,把那些丫鬟侍女都差遣走了呢!
現(xiàn)在北海馬上就要開戰(zhàn)。誰知道淮陽王能不能打贏,她讓陸毅去外郡的銀鋪子兌了銀票,準備了三箱子現(xiàn)銀埋在了內(nèi)室里。
一旦遭遇兵荒馬亂,最起碼能立刻起銀子夾著她的兒子逃跑走人。
沒想到今天上午剛埋好,就被不在家的淮陽王給猜到了。
這一定是出了內(nèi)鬼,且待她找出來,不剝了那廝的皮點天燈!
崔行舟看著她眼珠飄忽的樣子,實在是想笑,便摟著她道:“別想了,沒人是探子。你在北街老宅子里也埋了錢,等回去時,夠你慢慢地挖了?!?
眠棠沒想到自己先前竟然也干過這事,還沒避著崔行舟,一時間更加心虛,覺得跟他相比,自己這般只顧卷銀子走人似乎不夠磊落仗義。
于是她想了想,有些心虛道:“……我這不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嘛!萬一你有個馬高鐙短,我也好救濟一下你……”
可惜她那點小心思,崔行舟是看得透透的,挑著眉道:“沒有帶著孩子偷跑的心思?”
眠棠想了想。篤定道:“只要你沒戰(zhàn)死,我也會帶著你跑的?!?
這種沒良心類似詛咒的話,聽得崔行舟微微瞇眼:“你是說我會打不過鷹司寺那龜兒子?他也得有那個本事!”
柳眠棠老實道:“就怕甕里的鱉,還有別的后手。倭人能在北海肆虐這么久,豈會沒有點真本事?”
放在以前,崔行舟是從來不會跟柳眠棠談論軍事的。
可是現(xiàn)在的柳眠棠也是太氣人,一副完全信不過他的樣子,連遺孀撫恤金都埋好了,這是篤定他會輸嗎?
于是他便道:“如今寇島已經(jīng)被團團包圍,軍心渙散,而且他幾次想要突圍都不能,且問他鷹司寺如何逃出升天?”
柳眠棠想了想,下地從桌子上拿了幾個小瓷杯充當戰(zhàn)船,大瓷壺權(quán)當寇島,開始演算起行軍戰(zhàn)法。
然后她扮倭人,由著崔行舟來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