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琛眉梢微挑,帶著些他不曾察覺到的期待進(jìn)了屋。
院子都換了布置,屋子里當(dāng)然也是。
先前都是元伯帶人布置的,在翁季濃眼里當(dāng)然算不得不好看,只不過看著像是官府一樣森嚴(yán)刻板,一點兒都不像家的樣子。
她只做了稍微的改動,原來的長榻,案桌,柜架只換了擺放順序,撤下暗沉帳幔,換上鴨黃色暗花樣式的,再另外添置了許多座屏花瓶等物,擺上鮮果花卉,一下子變得溫馨起來。
內(nèi)室臥塌前擺了四五只箱子,翁季濃皺著眉頭,搖著象牙骨扇,指揮著侍女們挑東西。
元琛無從下腳,只能正在屏風(fēng)旁問她:“做什么呢?”
翁季濃聽到他的聲音像是松了一口氣一樣,搖搖頭讓侍女們先退下,小心翼翼的繞過箱子走到他身邊。
“給哥哥做衣裳呢!”
彎著眼睛,梨渦一深,笑得格外甜,面上還帶著明晃晃的意思:夸我。
看得元琛心尖兒癢癢,好不容易才把目光從她白嫩的面龐上移開:“我衣服夠穿?!?
翁季濃一臉早就知道你要這樣的說的表情,踮腳貼著他,手指著他的衣領(lǐng):“哪里夠了,你瞧瞧,這衣領(lǐng)都磨掉了,穿著要不舒服的呀!”
元琛有一瞬間的窘迫,但一瞧只起了一個線頭,心里無奈。
他雖然很少注意外表,但也不置于穿件破衣服出去見人。
“哥哥在軍營中行走,自然沒有人會說你,要是與那些文官或那種大家族出身的人打交道,他們瞧見會笑你的,不過哥哥放心,以后有我,我會幫你安排好的?!蔽碳緷饧傺b沒有看到他無奈的神情,只把他按到軟塌上坐下。
元琛知道她說的在理,他坐上這個位置就不可能永遠(yuǎn)只待在軍中,前些時候建元帝來密信,待武威郡郡守回京述職后不打算再派新的郡守過來,他這個河西大都督未來除了要防御外敵還需管理當(dāng)?shù)氐恼隆?
他總要穿得體面一點,這一身卻是不適合見客。
“那就有勞夫人了?!?
翁季濃嘴角翹起,擺擺手:“哥哥客氣了,這些都是我從江南帶來的綢緞,哥哥喜歡哪個顏色?哪個紋路?”
“黑色就好?!痹】吹搅嗽S多花里胡哨的顏色,連忙道。
翁季濃搖搖頭,雖然他穿黑色是很很好,但還有旁的許多顏色也符合他的身份氣勢:“這匹青色也好看,墨色的哥哥穿著也合適,再瞧瞧這匹玄色帶雄鷹暗紋的,做成寬袖長袍,哥哥穿著定會威武霸氣,那些蠻夷外族人一瞧你,就不敢入侵了。”
翁季濃小嘴巴說個不停,安排著哪個顏色的袍子佩帶哪個腰帶荷包……
嘰嘰喳喳的像只黃鸝鳥兒,不會讓人厭煩只覺得十分動聽。
看元琛聽得認(rèn)真,翁季濃有些得意,她旁的雖可能不如別人家的小娘子,但打扮上可首屈一指,以前在吳郡,她新做了什么樣式的衣裙,不出半月,定會在吳郡流傳開,外頭的成衣鋪里也都會擺上一樣樣式的。
和元琛商量完衣料的顏色,翁季濃就派人去將她從吳郡帶過來的繡娘請過來,幫元琛量身長,折騰了好久才算玩。
元琛舒展的長腿靠在榻上,眸子盯著翁季濃,就這樣看著她坐在妝匣前忙活了小半個時辰。
等她上了榻,不著痕跡的看她的臉,粉白嬌嫩的與不抹那些東西時是一樣子。
翁季濃鉆進(jìn)被窩里,看他嘴角上揚,軟聲問:“哥哥笑什么?”
元琛搖搖頭:“笑你有趣?!?
有趣?
翁季濃思來想去,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哪里有趣啦?
從小到大,她聽過許多夸她的詞,就是沒有有趣這兩個字。
元琛給她遞了一個胳膊:“早些睡,明早還要早起?!?
明天是三朝回門的日子,他們要去翁宅。
翁季濃想到明日就可以見到兄長們了,忙抱著他的胳膊,閉上眼睛。
元琛卻沒有那么容易入睡,這幾晚都是這樣,先是他謹(jǐn)慎慣了,不習(xí)慣身側(cè)睡人,后來又是小娘子睡覺不老實,渾身馨香,軟綿綿的不設(shè)防的靠過來抱他,當(dāng)真難捱,默默數(shù)了數(shù),還有整整兩個月。
每每想到這個就后悔,自己這可不就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次日一早,門口備好馬車,回門禮也早就備好,翁季濃帶著元琛一同回道翁宅。
翁氏三兄弟一早兒就在門口迎接,三位郎君長身而立,便是最小的三郎君也是風(fēng)度翩翩,清俊風(fēng)逸。
元琛面色淡淡的看著翁季濃同他們說話,他面對這三位比自己年紀(jì)還要小的妻兄時心情是十分復(fù)雜的,按理他得喚他們一聲兄長,但他實在喚不出口。
翁叔澤只比翁季濃大個兩歲,扯過翁季濃就嘀咕:“他朝誰擺著一張臉?”
翁季濃看向元琛,再看回來:“沒有呀!”
翁叔澤冷哼一聲,他不信,這人肯定還是記恨他們那日灌他的酒。
“讓這兩個小的去后面用膳,我們?nèi)デ邦^,元兄可賞臉?”翁孟津看著元琛道。
元琛聽他的稱呼,心里笑了笑,這翁大郎君會做事,頷首:“可?!?
翁孟津朝翁二郎君翁仲漣使了使眼色。
“三郎帶妹妹進(jìn)去?!蔽讨贊i笑著對一旁的翁叔澤說。
翁叔澤知道他和大哥哥要與元琛談事,先帶著翁季濃進(jìn)了屋:“廚房做了你愛吃的早膳,你在吃些。”
翁季濃回頭看元琛,元琛朝她點點頭。
翁季濃這才放心了。
“小沒良心的,這才幾日,胳膊肘都往外拐了。”翁叔澤看她這幅不爭氣的樣子,氣極!
翁季濃才不理他的氣話:“大哥哥和二哥哥萬一欺負(fù)他怎么辦?”
翁叔澤冷冰冰的說:“放心,我們?nèi)齻€加起來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雖說此話是滅自己威風(fēng),長他人志氣,不過也是實話了。
但是若論文章詩詞歌賦,元琛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他這話,翁季濃聽完便道:“他又不需要作詩!再說,作那些詩還不如多習(xí)武?!?
“哼,不知是哪個不知世的小娘子曾放口說非吳郡最具才華的郎君不嫁?”翁叔澤道。
翁季濃笑嘻嘻的說:“都五歲的事情了,三哥哥現(xiàn)在還拿出來說,好沒趣兒?!?
直把翁叔澤氣得牙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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